這話要從别人口中說出來未免會讓人覺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從一個可以将三歲孩子從樓上丢下來的狠心母親來說實在太正常。
自己的孩子她都不當成一回事,更别說别人的孩子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沈蘭芝和厲南辭是同樣的人。
精緻的利己主義,她們的世界裡除了愛就沒有别人的存在。
沈蘭芝伸手撫過耳邊的一縷發絲,動作無比優雅。
“那孩子啊,從兩年前開始就隔三差五來我這,有時候陪我散散心,有時候給我捶捶腿,我見她無聊,也就沒有阻止。”
厲霆琛無語,“我看是您無聊才是。”
他的媽媽從來就跟賢妻良母搭不上邊,反而有些像是反派角色。
例如為了讓厲南辭回心轉意,當年她做了不少傷害白月光的事。
當然最後的結果就是将厲南辭逼得越來越遠,兩人徹底鬧掰離婚的地步。
她用了很長一段時間來回憶自己早些年的所作所為,确實有些可笑,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個糟糕的樣子。
“是挺無聊的,不過誰能拒絕一個送上門來的玩具呢?”沈蘭芝笑了笑。
那一笑有種皓月剝開雲霧,突然就明朗的感覺。
厲霆琛看得一愣,多少年來他從未見過母親的笑容。
曾幾何時他最希望的就是媽媽能對自己笑一笑,小時候的她總是一臉冰冷,要麼就是憎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樣子您确實是想通了。”
“兒子,原諒媽媽好不好?”沈蘭芝朝着他伸手。
少了兒時對她的恐懼,她的模樣竟然也變得溫柔可人起來。
厲霆琛并沒有伸手,他沒有忘記小時候女人對自己的所為所為。
沈蘭芝歎了口氣,“也罷,我就知道你沒有這麼容易原諒我,我可以給你時間。”
“這麼說來你并不反對我和蘇蘇的事?”
這一路而來他最在意的就是沈蘭芝的态度,天底下哪有人會不希望父母能真心祝福自己呢?
“我為什麼要反對?以厲家和沈家如今的地位,你覺得我會在意你的兒媳婦是什麼身份?哪怕她是個撿垃圾的小姑娘也沒關系,隻要你們真心相愛勝過一切。”
“謝謝您的成全。”
厲霆琛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沈蘭芝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年他聯系過你嗎?”
這個他必然就是厲南辭了。
厲霆琛搖頭,“并沒有,在幾個場合可能會見面,我避開了。”
他永遠都記得三歲那年他開開心心去見他,當所有孩子往他身上抹蛋糕,他卻嫌棄得讓自己滾的場景。
這輩子厲霆琛都不會原諒那個男人,不與他為敵就是自己最大的良善。
“這樣的人,沒必要放在心裡。”
“那您呢?真的徹底放下了?”厲霆琛反問。
沈蘭芝撫着自己的心口,“應該是放下了,至少在提到他的時候這裡不會疼了。”
“那樣最好,你能放下也少點苦吃。”
沈蘭芝卻是盯着她,“我能放下,那你呢?别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和那小丫頭之間很不對勁,你在國内和白家那丫頭鬧得沸沸揚揚的,她看你的眼神沒有愛也沒有恨,顯然不符合邏輯。”
厲霆琛沒想到自己媽媽竟然會這麼快就覺察到不對勁。
“你知道什麼?”
沈蘭芝把玩着指甲,氣定神閑道:“我聽說前陣子毒蟲被人一鍋端,失去了不少藥物以及資料,其中就有一種藥,是薔薇夫人研究了十幾年的藥水,一旦服下,那個人就會失去所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