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崩了他一臉,厲霆琛有些憤怒得将豆莢丢到籃子裡,“老太太,我做不了。”
“年輕人,火氣别這麼大,我知道你是大少爺出身沒做過這些事,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眼睛不是三天兩天就能好的,你得提前适應盲人的生活。”
厲霆琛一愣,曹婉是為了讓他鍛煉自己。
蘇清予也說過這樣的話,厲霆琛那時候沉浸在和蘇清予重逢的喜悅中,壓根沒有将眼睛當成一回事。
聽到老太太的提醒這才正視起來:“老太太,我這眼睛多久才能好?”
“難說哦,快的話三五月,慢就是一年半載了,你最好還是等餘毒清了以後去醫院用儀器看看,這眼睛的毛病不好治,總之是沒那麼快就能治好的。”
厲霆琛心裡一沉,之前覺得能撿回一條命就很不錯了,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蘇清予,自己一個瞎子要怎麼跟人搶?
見他臉上的焦急,一隻小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他。
那樣的小小手,卻像是有種神秘的力量,慢慢撫平了厲霆琛的緊張。
他斂下心中的在意,坐下來繼續剝豌豆。
小巫拿出了蘇清予給她燒制的埙,坐在小橋上靜靜吹奏。
她吹的是《天空之城》。
空靈而又婉約。
在這樣安靜的夜裡,像是月光安靜灑落下來,聖潔的光芒淨化着一切,讓厲霆琛的情緒也逐漸變得平靜。
他聚精會神剝豆莢,也在感知着這個世界。
唯美的音樂中,有不知名的小蟲跟着合奏,遠處有鳥煽動翅膀的聲音,貓頭鷹在樹枝上發出“咕咕”的叫聲。
他那安靜又貧瘠的世界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
是啊,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蘇清予身上,卻忽略掉了周期的一切。
一籃子豌豆結束,時間也指向了九點半。
在沒有任何夜生活的小寨子裡,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個點早就睡着了。
厲霆琛身體也有些疲憊。
小巫走到他身邊牽起了他的手,應該是要帶他回房。
他剛剛剝過豌豆,手心還有些汁液,“小巫,哪裡可以洗手?”
小巫拽着他,厲霆琛在心裡分辨此刻的方位。
穿過竹樓,她将他拉到了庭院裡。
鼻端傳來花香,這裡應該就是閻擎說的蘇清予所住着的小樓,院子下種着很多奇花異草,所以才會香味撲鼻。
小巫打開了竹筒水龍頭,清澈的水流了出來。
貼心的小巫還将皂角遞給了他。
便在這時,厲霆琛突然聽到蘇清予的聲音:“你輕點!”
厲霆琛洗手的動作頓住,心中的火氣蹭就上來了。
他故意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小巫搖晃着腦袋表示不知道,厲霆琛此刻的心髒像是被人插了一把刀。
“你媽媽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帶我去看看。”
小巫想跟他解釋不是的,但是自己又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要怎麼跟厲霆琛溝通才好。
厲霆琛似乎很着急的樣子,小巫也沒法子,牽着厲霆琛的手往二樓走。
那聲音沒有斷,蘇清予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疼。”
“忍忍。”
每一句都是往厲霆琛的傷口捅刀,心髒被紮得鮮皿淋漓。
蘇蘇。
他的蘇蘇在做什麼?
此刻他控制不住全身都在顫抖。
是憤怒,亦或是害怕。
眼看就到了房間門口,小巫将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