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上,喬嶼澤在給喬豐年彙報工作,所以滿桌子的菜他隻象征性的動了動筷子。
喬夫人看在眼裡,笑容有些苦澀。她不信這是巧合,這個兒子終究還是怨上了她,以前他絕不會這麼漠視她的心意。要知道這桌菜,大半都是他愛吃的。
可是事已至此,她還能怎麼辦?就算她恨黎以念恨到咬牙切齒,也不敢再做任何手腳,否則的話,她會徹底失去這個兒子。
何況,她終究沒有狠毒到那個地步。那天被喬嶼澤說了以後,要說心裡沒有一丁點悔意和愧疚,也是不可能的。隻是她已經這麼過了幾十年了,也不可能隔了這麼久再沖喬豐年發洩自己的怨恨和不滿。為了維持内心的平衡,她隻能把那份愧疚壓下去,告訴自己其實她并沒有做錯任何事。
但面對喬嶼澤的冷漠,她依然不可避免的覺得心中刺痛。
就在這時,飯桌上忽然響起了喬豐年爽朗的笑聲:“不錯,幹得漂亮!ARIS那群老頭子我早年也打過交代,個個都是硬骨頭,沒想到卻被你怼的無話可說!哈哈哈!”
喬豐年的興緻異常的高昂。但喬嶼澤隻是淡淡一笑:“您過獎了,他們也是想和豐喬合作,所以忍着沒有發作罷了。”
喬豐年看起來更高興了:“這才是最難的地方啊!”
對面,喬彥洵看着笑容滿面的喬豐年,眼神愈發陰沉。這些年他在公司,喬豐年對他總是訓斥和不滿居多,哪怕他耗盡了全力,以為自己終于做到完美,在喬豐年這裡也隻能得到一個冷淡的點頭。
喬嶼澤究竟有什麼能耐,讓他毫不吝啬贊賞?什麼能者居之,什麼公平競争,都是幌子!這個老頭分明就是偏心,他早就打算好了要給喬嶼澤鋪路!
喬彥洵越想越恨,一個沒注意,手裡的叉子竟然在餐盤裡狠狠的劃了一下,發出刺耳的聲音。
喬豐年擰眉,面露不悅。他把目光投向長子:“今天你媳婦和宸宸怎麼都沒來?”
聞言,喬彥洵的臉色更是難看,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嶽母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她帶宸宸回去了。”
喬豐年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隻是晚宴快結束的時候,他還是提點了一句:“别忘了你們都姓喬,豐喬發展好了,你們都有好處。别短視!”
最後一句話,他是看着喬彥洵說的。
喬彥洵自然應是,隻是眼睛卻垂了下來,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緒。
喬嶼澤略一挑眉。
根據他掌握的消息,大嫂這幾天似乎在跟喬彥洵鬧離婚,而原因……正是因為喬彥洵沒能坐上集團總裁的位置。
雙重打擊之下,喬彥洵有此表現也難免。但願他還保留着理智。
喬嶼澤心裡暗暗警惕了幾分。
飯後他看着喬夫人忙碌的背影,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媽,您現在有空嗎?我有點事想問你。”
喬夫人沒想到喬嶼澤還會主動跟自己說話,當下又驚又喜:“當然。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等喬豐年上樓休息,喬彥洵等人驅車離開以後,兩人才來到客廳落座。
遠遠的,隻看到幾個傭人打掃的身影。
喬夫人站起來準備給喬嶼澤倒茶,卻被喬嶼澤攔住了。
“您坐,我來就好。”他淡淡的說着,倒了一杯水放在喬夫人的面前。
喬夫人神色複雜的接了過去,她把水杯送到唇邊抿了一口,頓了頓又放下杯子,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嶼澤,你要問我什麼?”
喬嶼澤似乎從沉思中回神,他擡起眼睛:“還是您先說吧。”
喬夫人猶豫了一下,“我沒跟你告訴爸爸……”
喬嶼澤挑了一下眉。
“他最近很關注和你和雲時集團在談的那個合作意向書……他還跟雲時本人聯系上了,雲時似乎有意讓你做他的女婿……”喬夫人終于還是開口,“嶼澤,我還是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你現在還年輕,等你到了一定年紀,肯定會後悔的,到時候可就沒有雲家大小姐這樣的婚配對象了……”
喬嶼澤輕輕的嗤笑了一聲。
喬夫人一下子哽住。
頓了頓,她語氣僵硬的開口:“我可以……跟她道歉,求她原諒我,隻要你别再這麼倔。”
“您還是不必勉強了。”喬嶼澤語氣更淡了幾分,“如果沒有誠意,那就不是道歉,而是給人添堵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喬夫人到底還是壓不住脾氣,她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氣急敗壞,“還是說,非要我死了你才滿意?”
“媽。”喬嶼澤閉了閉眼睛,再開口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幾分喑啞,“您什麼也不必做。另外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打算和别的女人結婚生子,并不是為了懲罰你,更不是為了要挾你。隻是我自己的決定,和你無關。”
喬夫人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端起杯子,把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爸爸不會同意的。你偶爾忤逆他也就罷了,但如果在一些關鍵問題上你依然固執己見,他不是沒可能改主意。”她深吸一口氣,“别忘了,公司的股份都還在你爸爸手裡。”
“如果他有更好的人選,也并非不可。”喬嶼澤笑了一聲,傾身把喬夫人倒滿水。
喬夫人被噎的無話可說。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喬嶼澤看了她一眼。
“什麼?”喬夫人略有些不安的握住了杯子。
“我記得您說過,文妍的死是您動的手腳。”喬嶼澤平靜的說着,“您到底是怎麼做的?”
喬夫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她現在很後悔那天激憤之下說出這件事。可是話已出口,她就算想否認也沒用。
“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哪記得。”她推脫了一句,“而且我也沒真的要她死,那天我隻是太氣了,所以故意誇張了一些。”
“我查了一下,記錄顯示文妍是死于産後羊水栓塞。”喬嶼澤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事實是這樣嗎?”
喬夫人的臉色有些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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