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說，我都看得到。”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你一直在等我。”
所以，她盡可能的為他保留了一切，隻要他回來，就随時可以把公司掌控在手裡。
換做别人，早就趁這個機會換上自己的人手，或者把辦公室改造的面目全非。
可是她從來沒有一丁點自己的私心。
楚微瀾沒有說話，隻是悶悶的嗯了一聲。
她看起來是等到了他，可是……卻不是完整的他。
季衍铮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的眸色暗了暗，忽然把她攬到了懷裡。
楚微瀾趴在他的肩膀，在心裡無聲的歎氣。
他對自己依然很好，楚微瀾能感覺得出來，他在盡力讓自己高興。這幾天晚上，雖然他很想，但看她情緒不高，也沒有勉強她。
可越是如此，楚微瀾越能感覺得到，他是把“對她好”當成一件任務去做的，他在理智上認為自己應該這麼做，而不是因為發自内心的愛與疼惜。
如果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深愛，她或許也會很滿足，可是她偏偏知道他愛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季衍铮揉着她的頭發，然後擡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楚微瀾嘤咛一聲，兩隻手推拒着他過于熱烈的索取，但是卻沒什麼用。
她的心跳的很快。
這個男人在那方面的需求似乎比以前更重。
她也不可能一直拒絕下去。
想到這裡，楚微瀾手上的力度就漸漸松懈了。
男人松開她的唇，低喘了一口氣，複又吻上了她細嫩的脖頸。
但是兩人熱烈的吻卻對手機鈴聲打斷了。
季衍铮動作一頓。
楚微瀾趕緊推了推他，啞聲說：“你先接電話。”
季衍铮隻好松開她，平複了呼吸後，他接起了電話。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的眉心微微一擰。
“江煜已經到陽城了，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們說。”
三天前，夜宴被查封的消息就已經被媒體報道了出來，像這種娛樂場所隻要想查，理由都是現成的，部分關注到這則新聞的網友也隻是啧啧感慨了幾句，卻并不知道查封夜宴隻是一個幌子，真正被銷毀的是夜宴地下的非法研究機構。
楚微瀾和季衍铮還是從景桐那裡得到第一手消息的，華橙和她的手下全部被抓了起來，受害人也都被送往了醫院，其中還有袁俊坤，那幾天他隻是被關押了起來，隻是他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卻被吓得不輕，在醫院待了兩天才被老袁接了回去。
此外，徐蔚最終還是逃走了，不過因為他臨走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帶走，所以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他們虛構的那個賬戶也被銷毀，賬戶裡的錢根據轉賬記錄又返回到季衍铮的私人賬戶上。
總體來說，這次行動是相當成功的，江煜借此又立一功，按道理他應該正在處理這件事的後續，怎麼會忽然來到陽城，而且聽口吻，事情還頗為嚴重？
“難道又有什麼變故？”楚微瀾忍不住開口。
季衍铮卻很鎮定，他收起電話，把她從書桌上抱下來：“我讓他直接去千帆别墅，我們回家等他。”
……
一個小時後，兩人在千帆别墅的客廳裡和江煜見了面。
他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颔首示意後，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有一件事你們或許不知道，那些儀器和設備我本打算當場銷毀的，但是總統卻命人把它們完好無損的帶回去，我不得不照辦。”
楚微瀾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她倒吸一口冷氣：“那……”
“别急。”季衍铮安撫的握住了她的手，平靜的看向江煜，“然後呢？”
“然後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得到可靠的消息，那些儀器被運到總統府以後，總統興緻勃勃的請了幾個科學家過來研究，然而那些儀器全都在打開的時候被燒壞了，根本無法恢複，而電腦裡的核心數據也都離奇消失。”江煜說着頓了一下，“不可能是徐蔚做的，從華橙給他傳遞消息到我們抵達，不過幾分鐘時間，他根本來不及。”
楚微瀾不禁松了一口氣，不管是誰做的，隻要儀器被銷毀了就好。
江煜說完把目光投向了季衍铮：“我記得，你是當天早上離開那裡的，當天你是那些儀器的第一個使用者。”
季衍铮神色不變：“你在暗示什麼？”
“是不是你做的手腳？”江煜看着他，黑沉的目光流露出幾分威壓。
季衍铮淡淡一笑：“誰做的手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儀器已經毀了。隻要抓到徐蔚，這項尚不成熟的技術就能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特意過來質問我，難道是因為你對這項技術也有觊觎之心嗎？”
江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颔首：“你說的對。不管是誰動的手腳，我都無比的感激他。假如那些儀器好好的，落到手握權力的野心家手裡，結果可能會更糟糕。”
季衍铮點了點頭：“那麼，你沒問題了？”
“不。事實上，這并不是我此行的重點。”江煜說着，“季先生，你應該不知道，我救出的那些受害者，有兩個是在你之後被接駁的，他們很幸運，接駁失敗了，所以他們并沒有遭遇什麼痛苦，也還活得好好的。”
季衍铮的眸光沉了沉：“那不是很好麼？”
“未必，他們的家人找了過來，跟他們抱頭痛哭，但是他們的表現卻很漠然。”江煜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心理醫生介入以後認為，他們都有不同程度的情感剝離的症狀，簡單的說，他們失去了共情能力，沒辦法愛人，也很難體會到喜怒哀樂，所以他們不理解家人為什麼會抱着他們痛哭。”
楚微瀾聽到這裡，駭然的看向身邊的季衍铮。
情感剝離？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季衍铮卻依然很平靜，他頓了頓開口：“看來是儀器被人動了手腳以後，數據出現錯誤，所以導緻了這樣的一個結果。不過總比被接駁成功要好，不是嗎？”
接駁一旦成功，受害者要麼成為傀儡，要麼因為受不了痛苦而死亡。
隻是失去了共情能力而已，相比較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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