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喬豐年的精明,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喬嶼澤的這點小伎倆?他冷哼了一聲:“放心,今天跟我來的都是心腹,他們不會洩露你的真實情況。”
喬嶼澤輕咳了一聲:“可是您……”
要讓董事們相信他真的很嚴重,恐怕還需要喬豐年表現出擔憂和悲痛來。
喬豐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這把歲數了,可沒那個能耐演戲……我今晚就回老宅,連你的哥哥姐姐都不見。對外就說我擔憂過度所以身體不适。滿意了?”
“那再好不過了。”喬嶼澤淡淡一笑,“您放心,這次的事,我不會追究的。”
聞言,喬豐年的臉色有些複雜:“你二哥他也是鬼迷了心竅……我會狠狠的教訓他的。”
喬嶼澤意味不明的勾了一下唇角,沒說什麼。喬晏森的行為和謀殺也沒兩樣,但是在喬豐年的眼裡,隻是“鬼迷了心竅”,為了讓喬嶼澤消氣,他甚至不惜配合。
這份“慈父”心腸,喬嶼澤隻覺得諷刺。
喬豐年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歎了口氣,臉上流露出幾分老态:“如果放十年前,你二哥這麼做,我肯定不會放過他。可是現在……我已經老了,隻希望你們都好好的。我今天并不是偏心你二哥,如果你倆換過來,我也一樣會包庇你。”
“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像二哥這麼……不擇手段。”喬嶼澤譏诮的勾了勾唇角,“父親,其實您知道症結出在哪裡。”
如果喬豐年早早的選定了繼承人,并公正的劃分股權,或許另外幾個人早就熄了心思。偏偏他一直舉棋不定,縱容幾個子女互相鬥争互相攻讦,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喬豐年被刺了一下,也沒有生氣,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如果你能順利的和雲時的大小姐完婚,我會在董事會上明确的表達對你的支持。”
喬嶼澤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并沒有露出驚喜的神色,他淡淡的說着:“您不怕大哥他們反對嗎?”
“我早就說過,我完全看你們的能力和表現說話,你比他們都适合這個位子。你二哥之所以狗急跳牆,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不就是因為他也明白這一點麼。”喬豐年說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該怎麼安撫好他們三個……等你做到這個位置,我相信你有的是辦法。”
“可是您一個人的支持恐怕不夠,集團總裁的位子是需要董事會表決的。”
喬嶼澤說着,微微擰了一下眉,大概是腦震蕩帶來的暈眩還沒有過去。
“但是你在董事會的支持者并不算少。”喬豐年目光犀利,“你應該心裡有數,加上我的這份表決,集團總裁的位置非你莫屬。”
董事會的表決權是根據董事們手裡的股份來的,喬豐年作為董事長,手裡握有集團最多的股份。他們兄弟姐妹四個人,任何一個人隻要得到喬豐年的支持,集團總裁的位置就十拿九穩了,畢竟每個人在董事會都有自己的基本盤。但如果沒有喬豐年的支持,就算所有董事都支持他恐怕也無濟于事。
喬嶼澤的基礎是最薄弱的,畢竟他進入董事會的時間最短,可以說,他恰恰是最需要喬豐年支持的那個人。
可是喬豐年支持他的條件卻是……和雲時集團的聯姻。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喬豐年的目光似乎更銳利了幾分。
“沒什麼問題。”喬嶼澤笑了笑,“我隻是擔心,大哥他們不會順利的讓我娶到運勢集團的大小姐。”
“沒錯。”喬豐年點了點頭,“所以這個位置并不是那麼容易坐穩的。”
言下之意,這件事他不會插手,完全看喬嶼澤的本事。
“這麼說……”喬嶼澤笑了笑,“如果我娶不到雲時的大小姐,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落敗了?”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甚至還帶着幾分戲谑的味道。
喬豐年擰了一下眉:“怎麼,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如果你能娶到雲時的大小姐,董事會支持你的人肯定能翻倍,我對你的支持也算名正言順。畢竟你的根基終究太淺,連你三姐都比不上,更别提你大哥了。沒有強有力的嶽家支持,你的勝率不大。”
喬嶼澤微微颔首,語氣聽起來卻并沒有多少慎重的成分:“我明白了。”
喬豐年的目光忽然沉了下來:“你是不是不願意?”
“什麼?”喬嶼澤挑眉。
“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了黎家那個丫頭。”喬豐年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上次家宴,雁妮指責還拿她說事,指責你始亂終棄。你當時說你跟她已經結束了。”
喬嶼澤瞳仁微縮:“您看到她了?”
“哼……”喬豐年語氣輕慢,“那丫頭的确是個禍水,也難怪你跟她牽扯了這麼多年。不過既然已經結束了,就斷的幹淨一點,至少别讓雲時的人抓到把柄。”
喬嶼澤的呼吸變得沉重。
他喉結滑動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父親,我其實一直好奇一個問題……”
“什麼?”大概是覺得對喬嶼澤有所虧欠,喬豐年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
“您的子女隻有我們四個人嗎?”喬嶼澤笑了笑,“其實我一直擔心,哪天您忽然給我們帶個弟弟或者妹妹回來。”
“你胡說什麼!”喬豐年不悅的叱責道,“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亂想!”
喬嶼澤笑了笑,慢吞吞的點了點頭:“好。”
“别讓我失望。”喬豐年最後叮囑了一句。
喬豐年很快離開了病房,并關上了病房的門。
喬嶼澤收回了目光,眼底多了幾分深思。
喬豐年看起來對黎以念的存在一無所知,他顯然并不認為他會有私生子或者私生女。
的确,喬豐年在這種事上很有分寸,也很小心。就算他的某任情婦真的不小心有孕,以喬豐年的掌控力,也不可能一無所知。
可是黎以念做了鑒定,這件事她不可能欺騙他。
一定有哪裡出了問題,保險起見,或許他應該再做一次鑒定――不是他和黎以念,而是喬豐年和黎以念。
想到這裡,喬嶼澤隻覺得一直緊繃的神經稍稍松懈了些許,連帶着腦震蕩帶來的暈眩感都緩解了許多。
至于必須娶雲時集團的大小姐才能成為繼承人……他隻是哂笑了一聲就迅速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