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華歎了口氣。
“不是我不願意幫，隻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他說着搖了搖頭，“季衍铮來之前，我還接到了京城那邊的電話，這個案子連上面都驚動了。”
淩羽潼睜大了眼睛：“有那麼嚴重嗎？”
“你說呢？”君華的眼裡掠過一抹疑惑，“不過，這個案子發酵的太快了，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
季衍铮離開執政官府後，就直接驅車回到了老宅，早在他和君華見面之前，他就已經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
謝思绮死了，兇手是楚微瀾。
這兩個消息老爺子是同時知道的，包括網上愈演愈烈的輿論導向。
所以，看到季衍铮的第一眼，老爺子就語氣複雜的開口：“幸好你們分開了，否則的話，說不定上新聞的人就是你了。”
老爺子既慶幸，又難免有些難過。為謝思绮，也為楚微瀾。
“人不是微瀾殺的，她是無辜的。”季衍铮扯開領帶，啞聲說道，“她的病已經好了很多，第二人格已經不像當初那麼殘忍嗜皿了，她沒有殺謝思绮。”
老爺子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傍晚和微瀾見過面，警察過來逮捕她的時候，我就在現場。”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她親口告訴我的，我相信她。”
“你……”老爺子神色大變，“你怎麼還跟她見面？”
“這不是重點，現在的重點是，我怎麼才能讓她出來。”季衍铮的喉結滑動了一下，聲音愈發沙啞，“她不能待在拘留所，她的身體情況不合适。”
“衍铮，你簡直不知所謂！你怎麼還跟她見面？難不成她回來以後，你就一直私底下跟她見面，隻是瞞着我？”老爺子越說越後怕，“你怎麼知道思绮的死跟她沒關系？第二人格幹的事，她當然不肯承認。但是這不代表她就無辜了！我看就該讓她待在精神病院裡好好治療，免得傷及無辜！”
“爺爺。”季衍铮的聲音依然平靜，但是在這份平靜之下，卻滿是痛苦和壓抑，“如果這件事真的是第二人格所為，她不會否認。就像當初她會那麼果斷的離開我一樣，假如她真的可能傷及無辜，她自己首先就會把自己關起來。”
老爺子怔了一下，無言以對。楚微瀾人品，他終究沒有底氣去質疑。
“最重要的是……”季衍铮的聲音愈發沙啞，“她懷孕了。”
老爺子像是沒聽懂，不自覺的反問：“什麼？”
“微瀾懷孕了，孩子是我的。”季衍铮一字一句的說着，“已經一個半月了。我這裡還有診斷書，您要不要看？”
老爺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真的？你……你不是在騙我吧？”
“否則的話，我不會這麼着急。”季衍铮的雙手死死的攥緊了，“她的妊娠反應很嚴重，身體很虛弱。雖然警察不敢對她用什麼激烈的手段，但是如果有個什麼萬一……”
男人的眼底已經染上了幾抹猩紅色。
他怕孩子出事，更怕這個女人身體受不住。
如果她沒有懷孕，季衍铮相信以她的心性和身體情況，在拘留所裡待幾天對她而言并不是大問題，可是現在，他承受不起任何意外。
老爺子終于意識到，季衍铮不是在開玩笑。
楚微瀾那個女人……竟然真的懷孕了？他盼了那麼久的重孫，就這麼來了？
他們季家終于有下一代了？
想到這裡，季老爺子忽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伸手撫了撫兇口，似乎好半天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想辦法，當然得想辦法，确實不能讓她待在拘留所。”老爺子說着，“你都聯系了哪些人？”
“警察局長和執政官。”季衍铮說着，“隻是輿論發展到這個地步，這兩人都不肯擔這個責任。所以，我需要京城那邊的人脈關系。”
他緊緊的盯着老爺子。
季老爺子當年一手創辦了T.S集團，這麼多年公司屹立不倒，如果沒有官方的庇護是不可能的。何況老爺子當年也算是風雲人物，他的人脈關系肯定比季衍铮要深厚的多。
老爺子被季衍铮盯的，也不敢打太極。
“行，我盡力試試。”老爺子說着歎了口氣，“不過前提是，她的确是無辜的。這點你能跟我保證嗎？”
“我跟你保證。”季衍铮看着老爺子的眼睛，平靜的吐出這幾個字。
老爺子點了點頭，立刻抄起了手機。
“我真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懷孕了……”老爺子語氣更複雜了，“怎麼就出了這種意外呢？”
“今天的事，并非意外。”季衍铮忽然冷冷的笑起來，“就算不為了微瀾肚子裡的孩子，這件事您也不該掉以輕心，或許對方是沖着季家來的也不一定。”
老爺子悚然一驚。
……
翌日。
楚微瀾醒來以後，平靜的開始洗漱。
昨晚可能是近半年以來，她睡的最平穩的一個夜晚了。
因為她終于不必擔心自己會傷到别人，就算第二人格占據她的身體，她的主人格也依然有意識，所以，她擁有第二人格的記憶，同時也能控制住她，不讓她傷人。
事實上，哪怕沒有她的意識控制，第二人格也不再有那麼強烈的戾氣和殘忍嗜皿的欲望，在楚微瀾看來，第二人格更像是她一個不懂事的妹妹。
所以，盡管昨晚她睡在監室，卻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實。
洗漱完畢後，負責照顧她的女警送來了早飯，不過她的目光卻帶着深深的探究。
“楚小姐，您真的是雙重人格患者麼？”女警忍不住開口，“死者是你的第二人格所害？”
楚微瀾的瞳仁蓦地放大。
她在監室，接觸不到網絡，并不知道輿論已經發酵到何等地步了。
“當然沒有，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楚微瀾毫不猶豫的反駁，“我的精神和心理都非常健康。”
“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我聽說多重人格患者，他們彼此往往不知道别的人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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