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做研究的人都有強烈的分享慾望，尤其是徐教授這樣，因為做的是非法研究，沒辦法發論文，沒辦法把成果介紹給全世界，也沒辦法獲得任何榮譽，隻能待在這個地下研究中心，所以，當季衍铮和楚微瀾發問以後，他絲毫不吝啬的分享了一切。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笃定楚微瀾和季衍铮不會對他們産生任何威脅。
“季先生，作為一家大企業的執行者，最讓你困擾的問題是什麼？”休息室，徐教授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是不是下屬不聽話？是不是下屬總喜歡陽奉陰違？是不是競争對手都在跟你對着幹？”
季衍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上位者做久了，控制欲也越強，你總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意志來執行。”徐教授呵呵笑道，“一旦有什麼事脫離你的掌控，你就會覺得非常不舒服，是不是這樣？”
楚微瀾聽到這裡，下意識的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最開始，季衍铮的确如徐教授所說，是個控制欲極強的人。
然而季衍铮依然沒說話，隻是薄唇抿緊了。
“季先生，你不必否認，我知道你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我曾經對你寄予厚望。我認為你是最有可能成功的對象。”他笑了笑，“因為，控制欲和權力欲很強的人，往往都特别固執自負，對自己的意志和看法深信不疑，絕不會輕易動搖。”
季衍铮眉心微動：“你選中我，是因為你認為我控制欲和權利欲都很強，而且固執自負？”
“一部分吧，根本上，當然還是因為季先生你的社會地位。”徐教授呵呵笑着，端起杯子來喝一口，“在說我的研究之前，我要說說楚小姐。”
楚微瀾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
終于來了。
季衍铮握住了她的手，看了她一眼，然後把目光投向徐教授：“微瀾的第二人格，和你有關。”
楚微瀾吃了一驚，她剛才一直在猜徐教授要跟她說什麼，畢竟她和他們的研究根本扯不上任何關系。
但是說起來，第二人格出來之前，她很長一段時間都處以失憶的狀态，衍铮現在不也是？
想到這裡，她的瞳仁蓦地放大。
“沒錯，看來季先生你已經猜到我的研究了。”徐教授呵呵笑道，“嚴格來說，楚小姐才是我的第一個試驗品。”
試驗品。
這三個字讓楚微瀾不自覺的咬緊了唇：“我曾經見過你嗎？”
“哦，見過的，隻是你可能不記得了。”徐教授笑了笑，“如果我沒有弄錯，你的第二人格現在應該已經消失了吧？”
楚微瀾警惕的看着她，沒說話。
“你沒有懷疑過嗎？你的第二人格出現的很蹊跷。”徐教授笑了笑，“你可能給自己找了很多解釋，你的心理醫生或許也給你找了很多解釋，但事實上，那些都不是原因，根本原因是，你的第二人格，可以說是我放進你的大腦裡的。”
楚微瀾倒吸一口冷氣。
把另一個人格放進她的大腦裡……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季衍铮安撫的摸了摸她的後背，然後看向徐教授：“你怎麼做到的？”
“楚小姐，你記得的事，大部分都是真的。”徐教授笑了笑，“你的确被人販子綁架過，你也的确受到了很大的驚吓，但是你沒有殺人，事實上，殺人的不是你，而是一個比你大好幾歲的男孩，你當年可沒有這個體力。”
楚微瀾今天受到的驚吓太多了，以至于她已經有些麻木。
季衍铮沉聲開口：“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外科醫生，顧以默是你的學生！”
“沒錯。”徐教授笑了，“他現在還好吧？我當年詐死以後就一直待在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跟外人接觸過了。”
“可是你明明是個外科醫生……”楚微瀾咬了一下唇。
“沒錯，我曾經是個外科醫生，但是我一直對人的大腦很感興趣，讀書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進行這方面的研究，當然，既然要研究大腦，就不可能不研究人的心理，所以我還也有心理學方面的證書，所以當時醫院把你們幾個孩子送到我這裡來做心理疏導。”徐教授說着，露出了幾許興奮，“聽完你們的複述以後，我忽然有了一個主意。我在那個殺了人的男孩的眼睛裡安裝了捕捉器，我讓他不斷的複述，去捕捉他的情緒以及他描述的畫面，後來，我把他的記憶放在了芯片裡，又塑造了一個暴力且嗜皿的人格。那種感覺很有趣，就好像你是上帝，你在造人。你知道你創作的這個人格，是可以活生生的在真人身上再現的。”
楚微瀾開始顫抖：“所以，你把那個芯片放在了我的大腦裡？你簡直是個魔鬼！”
季衍铮早有猜測，所以還算鎮定，隻是他的臉色也異常的冷沉。
他安撫的攬着懷裡的女人，冷聲問道：“怎麼塑造人格？”
“這個看似很難，其實很簡單。”徐教授笑了，“其實這就是一段程序，比如我設定的是，這個人格每次睜開眼睛都要見皿，那麼她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刺傷身邊的人，必要的時候，她甚至會刺傷自己。”
楚微瀾又想起來那一天她插在季衍铮心口上的那把刀，她情不自禁開始發抖。
原來，始作俑者竟然是面前這個惡魔！
“但是，就算你把芯片植入微瀾的大腦，也不代表這段程序能夠啟動。”季衍铮冷靜的問道。
“沒錯，你問道了最關鍵的地方。”徐教授笑了，“芯片是完完全全的生物材料，所以如果你去做檢查，永遠也發現不了它的存在，利用人體的生物電流，就能讓這段程序開始運行，這才是我這個研究最大的突破。不過當時我給楚小姐接駁的時候，其實還從未有過任何經驗，沒想到竟然成功了，不得不說，楚小姐你非常的幸運，我也給那個男孩量身打造的一個人格，可惜我給他接駁的時候，他失敗了，失敗的芯片留在他的大腦裡産生了不可逆的傷害，所以回家以後沒多久，那個男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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