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們做了沒有?”
“沒有吧?阿曜還沒成年呢,傾兒肯定顧忌着這點。”
“哎呀……”
“說不定等我們走了以後……”
“那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吧,省得在這裡煞風景……”
傾兒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耳邊聽到阿曜輕笑的說了一聲“沒錯”,她愈發羞惱,隻能偷偷掐他。
然而晚飯後,江煜忽然宣布了一個壞消息。
阿曜必須回國完成他的學業。
傾兒隻是吃驚,阿曜的反應卻很大,他猛的站起來:“不可能!”
“你知道為什麼。”江煜卻很平靜,他擡起眼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要忘了當初你來之前答應了我什麼,也别忘了你的責任和使命。”
阿曜一隻手握緊成拳抵在桌面,臉頰的肌肉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像是在極力壓抑心底的情緒,他閉了閉眼睛,過了幾秒才沙啞的說:“您說過,我至少可以在這裡讀到畢業。”
“沒錯,但是校方的态度并不能令我滿意,我認為你的安全沒有保障,留在這裡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江煜說着,目光從傾兒身上掠過,“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
阿曜下意識的看向坐在他身邊的傾兒,彼時傾兒也剛好擡起頭,倆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到一起。
幾乎一瞬間,傾兒就下定了決定,她把目光投向了江煜,笑道:“江叔叔,您放心,我會說服他的。”
說着,她拽了拽阿曜,示意他坐下。
少年沉默了幾秒,終究還是坐了下來,但是緊抿的唇卻洩露了他的情緒。
景桐想了想,低聲問楚微瀾:“傾兒還要多久才能畢業?”
“按道理還有兩年,不過博士嘛……延畢是很正常的事。”楚微瀾表示無奈。
季衍铮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淡聲說:“就算順利畢業,傾兒也多半會留在M國,畢竟這裡是物理學研究的前沿。”
景桐失落的“啊”了一聲。
另一邊,傾兒和阿曜也聽到了這番對話。
傾兒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少年攥住了,她的心裡一片紛亂,久久無言。
兩家父母要連夜回紐約,傾兒和爸媽單獨相處的時候,忍不住求助:“爸爸媽媽,我該怎麼辦……”
“阿曜恐怕别無選擇。”季衍铮沉吟了一下,“就算他肯背棄自己的身份也沒用,他留在異國他鄉,就始終有一份風險。”
江煜早已卸任了總統一職,但依然擔任着要職,對國内的政治局勢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固然現在是和平年代,輕易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但是子女留在這裡,江煜在做決策的時候難免會束手束腳。
這個道理傾兒想一想也能明白,她咬緊了唇。
楚微瀾揉了揉她的頭發:“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和你爸爸都會支持你的。别怕。”
“重要的是,無論什麼決定,都要尊重自己的内心。”季衍铮看着她,“爸爸不希望你做任何犧牲,隻要你開心就好。”
“所以,問題就在于,怎麼選擇你會更開心。”楚微瀾和丈夫對視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女兒,笑道,“這一點,隻有你自己才知道。”
……
把兩家父母送走以後,傾兒依然站在原處沒有回頭,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阿曜。
直到少年從後面抱住了她。
聽到他沉重的呼吸,傾兒終于忍不住了:“阿曜……”
“我下周就要回國了。”他的聲音有些啞,“爸爸隻給了我最多一個星期的時間。”
傾兒忽然覺得心裡沉甸甸的:“……這麼急嗎?”
“嗯。”他的語氣意外的平靜,“為了來普林斯頓,爸爸費了很大的力氣,所以我答應他,我會承擔起我該承擔的責任。本來,按照爸爸為我籌劃的未來,留在國内更有利于我的發展。”
傾兒轉身投入他的懷抱,用力的抱着他,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她的唇蠕動了幾次也不曾發出聲音。
“你不需要做選擇。”阿曜的喉結滑動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學業對你很重要,你當然應該留在這裡繼續你的工作還有你的夢想,我隻是擔心,我離開以後,你一個人……”
傾兒忽然覺得心底一陣酸軟。
“不用擔心,我最近廚藝大漲呢。”她努力笑道,“以後隻要有假期,我就回來看你。”
“嗯。”阿曜低低的吐出這個字,“對不起,我騙了你。”
“……什麼?”傾兒怔了怔。
“如果你一早知道我在這裡待不了多久,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會給我機會吧。”阿曜自嘲的笑了笑,“所以,你不要自責,你本來不需要如此為難的。”
傾兒眼睛一熱。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她的語氣染上了幾分賭氣的意味,“我已經舍不得了……”
阿曜呼吸一重,把她攬的更緊了一些:“對不起,我本以為我們還有時間。”
“哼……”傾兒在他的肩膀上錘了一下,“說的好像我們要分手一樣……不就是暫時異地嘛。”
“嗯。”他低笑了一聲,頓了幾秒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以後……”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傾兒勾了勾唇角,“就看你有沒有這個信心了。”
他悶悶的低哼了一聲:“如果相處的時間更長一點,我會比較有信心……”
“想套牢我啊……”傾兒笑了一聲,“恐怕沒這麼容易。”
阿曜沒有說話,隻是呼吸越發沉重,手臂也不自覺的收緊,像是要用這種方式徹底的融入她的生命裡。
傾兒被他勒的差點無法呼吸,她把心底湧動的情緒壓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想勒死我是不是……快松手,小心你的傷。”
他這才緩緩的放下手臂,松開了她,隻是眼底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傾兒隻覺得心底的酸軟更甚,她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角親了一下:“好啦,就算你要難過也不該是現在,不是還有一個星期麼?”
他的喉結滑動了一下,用力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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