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瀾忽然想起來,當初她和季衍铮在民政局登記,她也是遲遲不曾下筆,還是季衍铮捉着她的手,她才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這麼快,她就要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當初她就覺得她和季衍铮的婚姻不會長久,但……她也沒想到會這麼短。
她一筆一劃的寫着自己的名字,很用力,剛寫到第二個字,一向穩重的靳叔竟然不顧儀态的沖了進來。
“董事長!”他激動的嘴唇都在哆嗦,“少爺,少爺醒了!”
楚微瀾像是忽然失卻了所有的力氣,手裡的筆也掉在了地上。
老爺子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真的?”
“真的!”靳叔用力點頭,“我過來的時候,少爺正在找護士要水喝,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太好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爺子喃喃着,正準備去看季衍铮,但是眼角的餘光瞥見楚微瀾,他的腳步又頓住了。
“楚小姐,衍铮醒了,你也可以放心了。”他說着,“但是我不能讓你去看他,我想你明白為什麼。”
楚微瀾攥緊拳,用盡渾身的力氣吐出三個字:“我明白……”
“還有。”老爺子又拿起一支筆遞給她,“你還沒簽完。”
楚微瀾下意識的擡頭看了他一眼,眼裡已經滿是淚花,帶着濃濃的哀求。
老爺子有一瞬間的心軟,但隻有一瞬。他又堅定的把筆往她的面前送了送。
楚微瀾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一把接過筆,最終還是顫抖着寫完了自己的名字,這可能是她有生以來寫過的最難看的三個字。
但是老爺子并不介意,他抽起那份協議書,放到自己的懷裡。
“楚小姐,你可以回你的病房繼續休息,也可以回千帆别墅收拾自己的東西。”老爺子看着她,“秀姐會幫你。但是我希望衍铮出院之前,你已經搬走了。”
楚微瀾怔怔的聽着,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
許韶卿和謝思绮和前幾天一樣到醫院來看季衍铮,卻沒想到季衍铮碰巧在這個時間醒了過來,所以,倆人反而比老爺子還早一步得到消息。
許韶卿難得不顧形象的往病房裡沖。
她們來到病房的時候,季衍铮剛剛喝完水,正把杯子遞到護士手裡。
男人穿着黑色的睡衣,坐在病床上,臉色依然蒼白,但是那雙黑眸依然熠熠,略略消瘦的模樣,比之從前更多了幾分清俊和儒雅,沒那麼強勢和富有侵略性,但是卻另有一種随意散漫的慵懶氣質。
謝思绮看着他,目光近乎貪婪。
“衍铮,你醒了?”許韶卿激動的眼裡都冒出了淚花,“太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季衍铮微微擰了一下眉,很認真的打量了她一會兒,然而,問出了一個讓兩人都目瞪口呆的問題。
“你們是誰?”
他的語氣很誠懇,很認真,黑眸裡沒有任何的戲谑。
許韶卿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以為季衍铮故意用這種話來刺她。
“你說我是誰?”她的嘴唇哆嗦着,“衍铮,難道你打算永遠都不認我了嗎?”
倒是謝思绮很快意識到不對,她一把握住許韶卿的手腕,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
如果她沒有弄錯,季衍铮這是……失憶了?
上天終于肯垂憐她了嗎?這是給她的機會嗎?
“衍铮?”男人微微蹙了一下眉,“這是我的名字?”
見狀,謝思绮幾乎心花怒放。
她拼命抑制住嘴角的笑意,然而柔聲說:“沒錯,季衍铮,這是你的名字。”
許韶卿呆呆的看了一眼季衍铮,又看了一眼身邊的謝思绮,神色驚懼。
謝思绮繼續笑道:“衍铮,這是你的生母,許韶卿。”
男人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于是認真的喚了她一聲:“媽。您看起來很年輕。”
許韶卿這下終于意識到了什麼:“衍铮,你是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迎着許韶卿震驚的眼神,男人神色從容:“沒錯。”
……
五分鐘後,季衍铮的病房多了一撥人。
除了早就趕到的許韶卿和謝思绮,以及接着趕到的老爺子和靳叔,其他人都是醫生。
幾名醫生都是業内的名醫,面對這種情況,他們也都一臉懵逼。
“怎麼可能會失憶呢?”其中一名上了年紀的老醫生揪着胡子百思不得其解,“季先生傷的是兇口,而且他的腦袋也沒碰到哪裡撞到哪裡,也沒淤皿,好好的怎麼會失憶呢?”
季衍铮或許真的失憶了,但是他的性格還沒變。
聽到這句話,他的目光沉了下來,神色也多了幾分不虞:“我也想知道,既然我傷的明明是兇口,為什麼會失憶?醫生,你能給我個解釋嗎?”
語氣隐然多了幾分壓迫感,幾名醫生都無言以對。
“衍铮,你知道我是誰嗎?”季老爺子看着他,目光如炬。
“他們都稱呼您為紀老,而我也姓紀,看年齡您不像是我父親,所以,我猜您是我爺爺。”季衍铮淡淡的說着。
老爺子盯着他。
季衍铮挑了挑眉,從容的和他對視:“我猜錯了?”
“不,你猜對了,我的确是你爺爺,你父親死了,我們季家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老爺子說着,神色依然帶着懷疑。
但是季衍铮卻好像并不介意他懷疑與否,漫不經心的任他打量,沒有刻意去證明什麼,但是也沒有絲毫的心虛之色。
老爺子心裡的懷疑漸漸打消了。
難道真的失憶了?
總不能是裝的吧?如果他是裝的,老爺子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他裝失憶的理由。
想不出原因的幾位名醫決定回去翻翻資料,等季衍铮身體好一點以後,再給他做個全身檢查。
醫生離開以後,季衍铮的黑眸掃了一下剩下的幾人,略感興趣的挑眉:“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靳叔開口:“少爺,我是管家。”
季衍铮微微颔首,然後他把目光投向了謝思绮。
謝思绮按捺着心底的激動,幾乎本能的脫口而出:“衍铮,我是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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