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桐忽然覺得這一幕有點不真實。
江煜的五官很深刻,雖然英俊吸睛,但是沒有絲毫親和力,更别提他的氣質了,那股矜貴高冷,真的隔着幾百米都能感受得到。
所以,景桐無法想象這個男人也有如此細緻體貼的時候。
盡管這份細緻體貼持續了不過幾秒。
“好了。”江煜說着把解下來的手套放在一邊,擡起眼睛看着她。
景桐回神,輕咳了一聲,“走吧。”
然而女人剛才的恍惚已經被江煜盡收眼底。
這麼說,他的策略是正确的。
男人在心裡做出了這個判斷,微微一笑,牽起她的手腕轉身往外走去。
景桐低頭看了一眼,好吧,這次是手腕,看不出來他還挺會把握節奏的。
她在心裡哼了一聲。
然而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忽然從外面湧進來幾個穿着休閑服的年輕男人,卻被段哲擋住了去路。
“喲,這不是小段麼。”最中間那個敞着外套的男子懶洋洋的開口了,“怎麼,難道江煜在這裡?”
“……是。”段哲硬邦邦的開口,“所以,請你不要繼續往裡面走了。”
“啧啧……”那名男子的聲音多了幾分壓迫感,“江煜今天來軍事學院,不就是為了和學生打成一片的麼,怎麼這會倒是擺出了上位者的架子?何況我們跟他都是老朋友了,他肯定很歡迎我們,你說是不是?”
說到最後,男子笑了笑,語氣有種說不出的陰冷。
段哲被怼的無話可說,隻能用力攥緊了雙拳。
男子冷笑了一聲,擡了擡眼睛,恰好江煜和景桐走進了他的視線中。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
江煜看着他,淡淡的開口,“我記得你是隔壁政院的,怎麼今天不上課麼。”
“聽說江部長來了,我怎麼也要過來打個招呼啊。”男子緩緩的笑了起來,他用舌尖舔了舔後槽牙,目光落在景桐身上,“哎喲,原來江部長有約了?這位美女好像有點眼熟?”
景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徐默言,你少在那裡陰陽怪氣的說話。”
徐默言,京城徐家最小的公子哥,是唐旭的外甥,也是唐冉冉的表弟,當年景桐在京城風生水起的時候,徐默言還被自家老子關在家裡讀書呢。但随着她這一代纨绔因為種種原因隐退,徐默言就抗起了新一代纨绔代言人的大旗。
徐家是非常堅定的唐旭黨,對上江煜自然沒什麼好話。
“景桐姐姐,好久不見您老人家了。”徐默言立刻收起了一臉輕浮,語氣恭敬又親密,“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哥一直惦記着你呢,畢竟你們當初玩的那麼好。”
“他現在忙着呢,我哪兒敢打擾他啊。”景桐假假的笑了一聲。
就她和徐家大公子的關系……她不刻意躲着就不錯了。
“我哥再怎麼也比不上總統候選人忙碌啊……”徐默言不懷好意的瞥了一眼江煜,“難道說,都這麼多年了,您對他還沒死心?景桐姐姐,你不會不知道景叔叔是怎麼出事的吧?”
景桐臉色一沉:“關你屁事。”
“景桐姐姐的脾氣還是這麼暴躁。聽表姐說你被外交部錄取了,恭喜。我們這裡的人,無論誰都能罩着你,你不必擔心了。”他笑着扯了扯嘴角。
景桐漲紅了臉。雖然她早就料到一旦和從前認識的人重逢,等待她的肯定是冷嘲熱諷,可是真的面對這些的時候,她還是憤怒不已,她攥緊了拳,正想反唇相譏,卻不料江煜攬住了她的腰,動作并不重,卻恰到好處的表明了兩人的關系。
他的語氣淡漠從容:“有我在,怎麼也勞動不了各位。”
徐默言冷笑了一聲:“景緻遠都下台了,你反而看上這個女人了?”
江煜沒有回答,隻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然而這一眼足以激怒徐默言——仿佛他在江煜的眼裡,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屁孩,因此江煜連口頭上的交鋒都欠奉。
看到徐默言色變,江煜才淡淡一笑:“既然你是過來打招呼的,那麼現在招呼打過,你可以走了。”
“誰說招呼打完了?這不還有這麼多人,江部長還不認識吧?”徐默言立刻招呼他的狐朋狗友,“快,趕緊跟我們的江部長打個招呼,說不定我們江部長就是下一屆的總統了。”
一群公子哥笑嘻嘻的一個接一個的做着自我介紹。他們的父輩多是政界高官,江煜不認識他們,但認識他們的家長。
所以他隻是沉默的聽着,黑沉的目光掠過他們,有些人扛不住江煜的氣勢,聲音不自覺就下去了一些。
自我介紹的聲音消失以後,江煜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很好,我都記住了。”
這句話讓不少人心裡一沉——在學校裡,他們願意給徐默言面子,但是有必要挑釁江煜嗎?假如他們的父輩因此被江煜遷怒,豈不是得不償失?
因此有人主動的陪笑:“江部長,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等等。”徐默言卻不想那麼容易放過他們,他冷笑了一聲,“江部長和景桐姐姐剛剛是在玩射擊?難得碰上,不如我們切磋切磋?”
江煜挑了挑眉,正欲開口,忽然手臂被身邊的女人拽了一下。
“不許答應。”景桐看着他,佯怒道,“我快餓死了,你說好帶我去吃好吃的。”
江煜眸色一深,唇角帶了幾分笑:“好。我可不敢餓着你。”說着他看向徐默言等人,淡淡的拒絕,“抱歉,今天沒時間。”
如果他開口拒絕,徐默言勢必還有怪話等着他,但景桐拒絕卻順理成章,這個理由也足以堵住他們的嘴。
可惜徐默言是出了名的無賴,他冷笑:“要是民衆知道江部長竟然和一個貪污犯的女兒搞在一起,不知道作何感想。”
景桐大怒:“徐默言,你這個……”
恰在這時,江煜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讓景桐及時的冷靜了下來,她用力咬唇不語。
“那又如何?”江煜無論是語氣還是神色都很淡,淡到有一絲不耐,仿佛這隻是一件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所以他甚至不想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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