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季衍铮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把目光投向旁邊看熱鬧的肖銳朗。
“肖少爺，你的父親和繼母已經到了。”他微微勾起唇角，盛怒雖然已經收起，但是依然殘留着幾分戾氣，這幾份戾氣讓他的眼底多了幾分譏诮，“婚禮馬上開始，作為人子，你不應該送上祝福麼。”
肖銳朗懶洋洋的掃了一眼楚微瀾，這才輕笑一聲：“婚禮常見，但是衍铮哥你的熱鬧可不常見。”
季衍铮瞳孔收縮，沉默而冰冷的和他對視，過了好一會兒，肖銳朗似乎終于舉了白旗，随手整理了一下領帶，呵的一笑，轉身離開。
季衍铮臨走之前，漆黑冷峻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掠過。
聽到男人離開的腳步聲，楚微瀾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秦又輝趕緊扶了她一把，擔憂的問道：“你還好嗎？”
楚微瀾站穩了身體，勉強笑了笑：“沒事。”
“你和季先生……”秦又輝意識到幾分不同尋常。
“沒什麼，咳。”楚微瀾抱歉的笑了笑，“就是……我擔心會連累你。”
秦又輝略一挑眉：“季先生不是這種蠻不講理的人吧？”
“……”楚微瀾默了一會兒才特别不确定的回答，“大概吧。”
季衍铮在别的事上面都很冷靜，很理智，但是一旦所有物被侵犯，他感覺到被挑釁，什麼冷靜和理智都不見了。
遷怒這種事……他可能真的做得出來。
秦又輝似乎也從楚微瀾的表情裡面看出了什麼，他的臉色有些發白，情不自禁的是松開了她：“季先生現在掌握着你的前途，甚至你的生死……微瀾，你……不要任性。”
“我懂的。”楚微瀾苦笑了一聲。
她當然明白，所以從前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哄他，生怕他不高興。
但是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今晚的事情，與其說她吃醋，不如說是在賭。
她也不知道，自己難得硬氣一回，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
肖老爺子年紀已大，所以他和黎以念的婚禮辦的既隆重又簡單。
隆重在于，他花了大手筆購下一艘豪華遊輪，婚宴的用品和飲食無一不是頂尖，簡單在于儀式，肖老爺子一身唐裝，黎以念穿着白色紗裙，就這麼随意的現身了。
但即使隻是穿着這麼一件絲毫不隆重的裙子，黎以念依然不負第一名媛的稱号，美的驚心動魄，瞬間奪走了所有名媛的風采。
喬嶼澤的女伴蘇沁雪也是陽城有名的美人，五官上來說，也許不輸給黎以念，但是氣質上卻差太多了。蘇沁雪美則美矣，無非是一朵精美的塑料花，然而黎以念的美卻是靈動的甚至尖銳的，如同一把尖刀，瞬間紮進男人的心裡。
她巧笑倩兮，挽着肖誠的手臂，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在她出現之前，喬嶼澤還可以裝作若無其事，仿佛今天的新娘子完全和他無關，但是當黎以念出現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所有懶散和漫不經心都收斂了。
喬嶼澤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黎以念的身上，瞳孔收縮，連身邊的女伴和他說話，他也完全聽不進去。
儀式過程更是簡單至極，不過三分鐘時間，但是對喬嶼澤而言，卻無疑是最折磨的三分鐘。
虞書航端着杯子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的說：“你還好吧。”
喬嶼澤強迫自己收回目光，他的臉上沒有什麼皿色，眼底卻亮的驚人。
“我很好。”他蓦地一笑，舉起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對了，衍铮呢。”虞書航張望起來。
虞書航剛才不在宴會廳，喬嶼澤一直心不在焉，兩人都沒注意到季衍铮和楚微瀾的争執。
“這裡。”季衍铮端着杯子出現在他們身邊，聲音冷淡，“我去和肖誠打個招呼。”
他說着已經信步往前面走去，謝思绮跟在他的身後，見狀咬了咬唇，又一次挽住了他的胳膊。
虞書航看了一眼身邊的喬嶼澤：“我怎麼覺得……衍铮的情緒也不對勁？”
“是嗎？”喬嶼澤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虞書航啧了一聲：“你沒救了。”
……
季衍铮攜謝思绮上前，淡笑着給肖誠送上祝福。
肖銳朗則站在肖誠的身後充當孝子，一臉玩味的笑。
肖誠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保養的不錯，至少沒有老态龍鐘，他呵呵笑道：“難道你願意給我這個面子。”
說着他端起了一杯酒。
“您說笑了。”季衍铮和他碰了碰杯子，笑容無懈可擊，“您老人家的熱鬧，我怎麼都要湊的。”
肖誠聞言哈哈大笑。
作為新娘子的黎以念似乎并沒有絲毫的不悅或者不滿，她好像真的沉浸在幸福裡，笑容完美，時不時的朝身邊的新婚丈夫投去含笑的一瞥。
為了好友，喬嶼澤特意留意了一下黎以念的神态，不過結果隻能讓他多給喬嶼澤兩分同情。
兩人攀談了幾句之後，謝思绮也代表謝家給肖誠送上祝福語，黎以念以女主人的姿态道謝，四個人又一次舉杯，玻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作為新郎新娘的晚輩，肖銳朗隻能充當沉默孝子，不過他似乎也不在意被忽視，臉上始終帶着戲谑的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了，肖老。”季衍铮抿了一口酒，忽然笑道，“我記得肖家和謝家是有婚約的吧？如今思绮也算是我的長姐，我受家母之托，邀您談一談令郎和謝小姐的婚事。”
聞言，謝思绮臉色微變，肖銳朗也眯了眯眼睛。
“婚約？”他呵的一笑，“我怎麼不知道有這回事？”
“對，和謝家的婚約。”肖誠點了點頭，“二十多年了吧，謝家一直不提，我還以為謝家無意，所以也沒提這茬。”
謝思绮眼睛一亮：“肖老，我今天來，是想……”
“我覺得謝小姐和令郎倒是天作之合。”季衍铮淡淡一笑，打斷了她的話，“隻不過聯姻這件事，您總不能指望女方主動，所以我今天受家母之托，來問問肖老您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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