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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
李夫人在半下午的時候醒了過來,雙馨院那邊發生的事,平彤和平曉不敢隐瞞,一一回禀了。
聽完之後,李夫人深呼了一口氣,閉目平複了好久,才重新睜開眼睛:“大姑娘人呢?”
平彤:“這些天大姑娘好像在讓周姑娘幫着做什麼口罩,剛剛周姑娘過來送東西,大姑娘應該在稻花軒和周姑娘說話。
夫人,要不要我去叫大姑娘過來?”
李夫人搖了搖頭:“不用了,讓她忙她的。
”
話落沒多久,院子裡就響起請安聲。
平曉伸頭看了看窗外,當即回頭看着李夫人,笑道:“是大姑娘,肯定是大姑娘和夫人母女連心,您一醒過來,大姑娘就感覺到了,這不,就過來了。
”
聞言,李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接着就看到門簾被打開,女兒快步走了進來。
“娘!”
看着李夫人醒過來,坐靠在床上,稻花面色一喜,三步并兩步走到床邊:“娘,你醒了?”
李夫人拉着稻花的手,見她眉宇間流露出來的倦色,一臉心疼和自責:“都是娘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病了,讓家裡的事都壓在了你這瘦弱的肩膀上,這些天累壞了吧?”
說着,眼神一淩。
林氏的事該她去處理的,不該讓女兒擋在她的身前。
稻花坐在床沿上,不贊同道:“娘沒有不好,娘是慈母之心、愛子心切才病了,這樣的事是誰也不想的。
為娘分憂,是女兒的分内事,女兒不覺得累,隻一點,娘可得趕快好起來。
”
李夫人點頭應承:“好,娘一定盡快好起來。
”說着,停頓了一下,“聽說你讓兩個婆子把雙馨院給看守起來了?”
稻花點了點頭,冷哼道:“若不是裡面還住着一個柳姨娘,女兒都想直接把雙馨院給鎖起來了,免得林姨娘上蹿下跳攪得整個府裡都不得安甯。
”
李夫人點了點稻花的腦門,搖頭道:“你呀,做事太過不計後果了,我問你,你讓婆子把着雙馨院的門,你還讓你父親怎麼進去?”
稻花頓時瞪大了雙眼:“林姨娘夥同她的娘家人詛咒你和兩個哥哥,都這樣了,父親要還想進去見林姨娘?那他以後跟着他的妾室過算了!”
見女兒沒聽懂自己的意思,李夫人有些卡殼,欲言又止的好幾次,才含糊道:“你父親既然禁了林姨娘的足,就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娘的意思是,如今娘病着,你父親晚上總得有睡覺的地方吧?”
稻花沉默了幾秒,然後面露恍然,随即冷笑了一聲:“那他就睡書房,快四十歲的人了,離了那事,憋不死他的。
”
這話一出,李夫人和身後的平彤平曉都一臉目瞪口呆。
足足愣了好一會兒功夫,李夫人才回過神來,然後直接給稻花腦門上來了一下:“你個小姑娘家家的,說什麼呢!”
稻花連忙捂住額頭,一臉控訴的看着李夫人。
李夫人還想說幾句,可見女兒揉着額頭,委屈巴巴的樣子,到了嘴裡的話又給咽了回去,隻是狠狠的說道:“等我好了以後,親自去你院子裡把你書房裡的那些話本給收了。
”
稻花想分辨幾句,可見李夫人一副她要敢說,她就要動手的樣子,識時務的閉上了嘴。
收就收吧,反正都看過了,日後重新買新的就是,她有錢,就這麼任性!
稻花瞅了瞅李夫人,見她對她說教了一番,精神頭還足,也不像之前那般病歪歪的了,想了想,解釋道:“娘,我把雙馨院看守起來,主要是為了府裡的安定。
”
“如今你和祖母都病着,父親要上衙,後院的事他也處理不來,林姨娘在這個時候亂人心,本就是狼子野心,不把她死死壓制下去,誰知她還會做出什麼來?”
“至于任婆子這些人,大哥他們隻不過是被困在了興運府而已,他們就敢生出異心,這樣的人,要來有何用?”
“我知道,娘可能會覺得我處事過于嚴苛了,可是,一次不忠,就能有第二次,我這次狠狠的責罰了他們,下了他們的面子了,也許他們會改過自新,可也有可能他們會心生怨恨。
”
“既然如此,為了日後的安甯和平順,我肯定是要将所有隐患扼殺在搖籃裡的,絕不會給他們反撲我的機會。
”
要麼不做,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底。
她可不會小看任何一個人,下人雖說沒什麼人權,可這并不妨礙他們挑事的能力。
看着女兒眼中流露出來的淩厲目光,以及铿锵的語氣,李夫人怔了怔。
不知不覺之中,女兒竟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出事之果斷,比她還勝幾分!
稻花沒留意李夫人的神色,繼續說道:“周夫人教導靜婉管家的時候,有句話我覺得說得很對,作為主子,我們可以對下人仁慈,但絕不能失了威嚴,讓他們敢心生不敬。
”
“這一次風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短短幾天的功夫就鬧得整個府裡都議論紛紛,無非是以前我們太過溫和了。
”
“也活該任婆子他們倒黴,撞上來了,當了那儆猴的雞。
借着這次機會,咱們也剛好将府裡的規矩立一立。
”
說着,稻花拉了拉李夫人的手:“娘,如今府裡算是安靜下去了,我已交待方大娘子,讓她看好門戶,府裡的大小事也讓平彤平曉姐姐多看着點,我想過兩天親自去興運府接哥哥他們回來。
”
一聽這話,李夫人一下就坐直了起來,緊緊拉着稻花的手,激動道:“不行,你的三個哥哥已經被困在那邊了,你還要過去?”
“如今娘身邊就剩下你一個了,你要是也出了什麼意外,你還讓娘活不活了?”
因為太過激動,李夫人還劇烈咳嗽了起來。
見此,稻花連忙站了起來,邊拍了着李夫人的後背,邊安撫道:“娘,你先别激動,聽我把話說完嘛。
”
李夫人一副什麼也不聽的樣子:“任由你把話說到天上去,娘也不會同意你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
稻花無奈了:“可是大哥他們在興運府呀。
”說着,伸手抱住李夫人的肩膀,“娘,女兒是個怕死的,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
”
李夫人漸漸安靜了下來,不過還是一臉拒絕。
稻花隻得輕聲說道:“娘,你是知道的,女兒這些年一直在看醫書”
李夫人沒好氣道:“你不過是個半吊子,可别說這些了。
”
稻花默了默。
好吧,不說這個。
“娘,蕭烨陽也興運府,女兒要是過去了,如果如果那邊的瘟疫真的已經控制不住了,以女兒和他的交情,我就是磨,也能磨得他同意把三個哥哥帶出來。
”
這話一出,李夫人的神情不再那麼堅定了。
兒子女兒都是她心尖上的肉,不管哪一個出事,都會要了她的命,可是女兒要是真的能救出兒子,她該讓女兒去冒險嗎?
李夫人内心踟蹰不定,見稻花還想勸說,她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推開了稻花,然後很慫的将問題推到了老太太那邊。
“你去問你祖母,你祖母要是同意,再來找我說話。
”
稻花聽了,沉默了片刻,點頭道:“那好,我現在就去和祖母說。
”反正她要想去興運府,祖母和娘這邊肯定都是要搞定的。
看着稻花離去的背影,李夫人有些愧疚,看着平彤和平曉:“我是不是太不孝了?一有問題就讓去找老太太。
”
平曉不知該如何回答,看向平彤。
平彤斟酌了一下,笑道:“老太太是顔家的定海神針,夫人找老太太拿主意,是應該的。
”
李夫人點了點頭,像是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對,你說的對,老太太吃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找她讨主意自然是要比我周到。
”
松鶴院。
稻花剛一開口,就被顔老太太給轟出了門。
無奈之中,稻花隻得站在窗外細細分說原因。
說了大半天,也是說到她怎麼也能把三個哥哥帶出城的時候,顔老太太才有些松動。
“你去問你娘,你是你娘的女兒,她要同意你去,再來問老婆子。
”
聽到這話,稻花挑了挑眉,眼珠一轉,劃過一絲慧黠的光芒:“祖母,你等着啊,我這就去問我娘,我娘肯定同意。
”
等人出了院子,顔老太太才面露愧疚的看向孫媽:“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好?俗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讓李氏做決定,太難為她了!”
孫媽猶豫了一下:“老太太,知女莫若母,大姑娘的性子夫人肯定是知道的,會酌情考慮她的意見的。
”
老太太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呀,菩薩保佑,讓顔家的子孫平平安安長大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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