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鮮的洪掌櫃,進城沒幾日,便在城中最繁華的街道,盤下一處酒樓,事情辦得順利,心情也很不錯,這會兒正找了人來,把酒樓重新裝潢一下,就可以擇日開張了,心情很好,臉上也一直帶着笑。
“你們不要偷工減料,好好把酒樓裝潢好了,待到完工的時候,我再另外給一筆賞錢!”
心情大好之下,以銀錢來激勵幹活的工匠,務必把活兒做得又好又快。
正在幹活的匠人們,聽到他這話,也都不由一臉喜氣洋洋,幹同樣的活兒,又能多得一筆錢,豈能不讓人高興,個個嘴裡都應道:“洪掌櫃你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幹。”
聽着他們的回答,滿掌櫃就特别滿意。
“不錯,不錯,你們都是好的。”
激勵了幾句,也便沒再打擾這些匠人幹活,在酒樓裡轉悠一圈,察看一下可還有什麼遺漏之處沒有。
而就在這時,夥計小六,急沖沖的跑了過來:“掌櫃的,不好了。”
聽到這話,洪掌櫃頓時就直瞪眼:“有話好好說,什麼不好了,咱們開酒樓做生意的,什麼時候都得說好,不能說不好,整日被你這麼叫喚,再好的生意都被你叫喚沒了。”
被他唬着臉這麼一通訓,小六頓時低眉順眼,不敢吱聲了。
他這話訓完話了,這才開口問道:“什麼事,好好說!”
小六就明白了,不能再說不好這樣的話,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擡起臉,有些無奈道:“那個同福樓的鄭掌櫃,盤下了我們對面的酒樓,這是又要跟我們一品鮮開對門呢!”
說到這個,他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什麼樣的孽緣,為何同福樓和一品鮮,就這麼湊巧的,又開了個門對門,在安平郡就天天搶彼此的生意,現在來了平陽郡,又要開始着手搶生意了嗎?
聽到他這話,洪掌櫃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他都說這麼大聲了,還能沒聽清,掌櫃這是故意裝聽不見嗎?
無奈之下,小六便再次大聲道:“同福樓的鄭掌櫃,盤下了對面的酒樓,現在也正在裝潢,準備擇日開張。”
“你是怎麼知道的。”洪掌櫃面無表情問道。
“剛才小的在門口看見了,鄭掌櫃帶着夥計,正指揮匠人幹活呢,瞧着他們那邊進度也不慢,沒準會趕到我們前頭開張。”
小六說完,偷偷看了一眼洪掌櫃的臉色,随即便閉嘴不言。
他不敢多話啊,洪掌櫃現在指定是在氣頭上,雖說臉上看不出什麼,但心裡肯定是氣得不輕的,他還是不要觸黴頭了,夾起尾巴做人吧。
洪掌櫃沉默了好一陣都沒言語,然後突然就擡起腳往外走。
“我不信,我得親眼去看看,沒準是你小子眼神不好,看錯了。”
怎麼就那麼巧了,就算是開在同一條街道上,那也沒什麼,但又是門對門,這還能是巧合?
小六聽到他這麼說,都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還隻是個少年人,如何能眼神不好,明明掌櫃這是在自欺欺人。
眼見掌櫃跑了出去,小六也緊跟在他身後。
對面的酒樓确實正在裝潢,洪掌櫃才走到門口,便一眼看到鄭掌櫃正跟人吩咐事情。
他那邊吩咐完,一轉頭便見到門口的洪掌櫃,也不由露出一臉詫異的神情,生意人,習慣性的和氣生财,朝着人拱了拱手:“喲,是洪掌櫃呢,你怎麼來了?”
洪掌櫃剛剛已經看了個清楚,再要說小六眼神不好,那就是自欺欺人了,深深吸了口氣,再吐了出來,随後也朝人拱了下手回禮。
“我也是剛知道,這邊被你盤下來了,也真是瞧了,我盤下了對面的酒樓,現在正在裝潢,擇日開張。”
他這裡話一說完,便見對面鄭掌櫃的那張老臉,頓時變得五顔六色起來,那叫一個好看啊,到這會兒,他這心裡反倒痛快了一點,隻是忍不住暗罵,個老東西,你還真是好眼光,挑來挑去的,還把酒樓開到老子對門,這不能不說,真就是孽緣。
鄭掌櫃有些失聲道:“你說對面的酒樓,被你盤下來了?”
“對啊,正是我一品鮮。”洪掌櫃點了點頭。
得到确認的回答,鄭掌櫃也不由深深吸氣,他為什麼會選這裡,因為這條街繁華熱鬧啊,人流量也很多,原本這裡也是開酒樓的,因為戰事一起,那酒樓背後的東家,怕受戰亂之苦,早就收拾細軟跑了,這酒樓也就便宜賣給相熟的商賈,人家又不想開酒樓,便順勢添了些價格處置了。
說起來,人家也沒要高價,況且之前酒樓生意就很不錯,他這裡收拾收拾,挂了同福樓的牌子,重新把酒樓開起來,到時候生意必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倒是真沒想到,對面的酒樓,被一品鮮盤了去。
他心裡勻了好一陣氣,才扯出笑臉來,開口道:“那可真是緣份,以後倒是要托洪兄多關照了。”
洪掌櫃面上帶着笑,心裡直罵娘,這是什麼緣份,孽緣罷了,還關照,把你這邊的客人,關照到我那邊去倒是不錯。
想想他們一路過來時,路上遇上些風險,那會兒倒是同氣連枝,本就不對付的關系,也因為那些土匪,讓他們和緩不少,甚至彼此也有交好的意思。
但現在,随着酒樓開個門對門,未來必定是在搶生意中度過,那他們的關系,再也不可能和緩,隻能是對頭。
“關照可不敢當,鄭掌櫃你以後手下留情,少搶我們一品鮮一些客人,我就感激不盡了。”洪掌櫃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聽到他這麼說,鄭掌櫃不由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覺得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風度,連面子功夫都不裝一下,一來就說什麼搶生意的話,簡直是掃興得很。
“大家開門做生意,客人願意去誰家就去誰家,也不能說搶,那顯得多粗魯,還以為我們不是幹正經營生的,沒得把客人給吓跑了。”說什麼搶不搶的,各憑本事嘛!
“你說得對,做生意的事,都是各憑本事。”
洪掌櫃朝人拱了下手,道:“鄭掌櫃,咱就不打擾,這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