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聰下了衙回到家裡,仍有點不得其解,平時皇後政務繁忙,很少召見他,難得有機會被皇後召見,但他卻沒能得體應對,惹得皇後不喜,這讓他心裡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他這裡剛進門,正好曹德盛也回來了,見他這神色,不由問了一句:“聰兒,你下衙了?”
聽到這話,曹世聰才恍然驚醒,連忙見禮:“父親!”
曹德盛不由擺了擺手:“我們父子之間,何需這樣外道。”
他說完,再次擡眼打量兒子的神情,不由問道:“怎麼心不在焉的,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初入官場的小年輕,自是什麼都不懂,這種情況下,若是有懂行的人指點,或是多帶着些,很快也就能熟悉起來,隻是,他們是商賈之家,錢财是不缺,但缺的卻是朝中人脈。
他與崔來富的關系倒是不錯,隻是也不好事事煩人家,若是一些要緊的事,自是繞不過去,但些許小事,自己能解決,就自己解決好了。
見父親問起,曹世聰自也不隐瞞,随即便與他說說了被皇後召見的事,末了道:“皇後特意召見,隻說那麼兩句,就把我們打發出來,顯然是對我們的回答不滿意,但我卻也不知,到底要如何回話,才會讓皇後滿意。”
思來想去,他也沒覺得自己那般回答有什麼錯誤,但為何皇後就是不滿意了呢,總不可能是想讓他們倆出征吧,身為武狀元,他倒也不怕上戰場,隻是他們都沒什麼經驗,不太可能這樣派他上戰場啊!
總之,他現在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皇後是什麼想法。
“阿爹,你說皇後她是怎麼想的,難道真想讓我自薦去領兵,我雖然不懼,但我現在肯定不是那塊料啊,怎麼也應該多曆練一些才能領兵啊!”
他這裡說不懼,但曹德盛卻是要被他的話給吓死了,他讓兒子考武狀元,也隻是為博個好名頭,然後一路往上爬,卻沒真想讓他領兵打仗,做武将的也未必真要上戰場,那什麼五城兵馬司,禁軍、禦林軍,哪裡不能待。
上戰場真不至于,要知道刀槍無眼,即便是身為領兵的将軍,也有戰死沙場的可能,他是絕對不希望兒子上戰場的,但年輕人有皿性,顯然是聽不得這樣的話。ap.zx.r
他心下斟酌了一下,才開口道:“你應該是意會錯了皇後娘娘的意思,并非是想讓你上戰場,朝中又不是無将可派,那麼多世家勳貴子弟在呢,如何也輪不到你頭上,你現在還差得遠呢,真要讓你領兵去打仗,你自是願意去,但朝廷還會擔心折損了人馬不是。”
曹世聰聽得直點頭,确實如此,他現在經驗欠缺,能力不足,真讓他領兵,并非明智之舉。
“阿爹你說得對,是我想差了。”
他覺得自己确實是想多了,朝中武将那麼多,世家勳貴子弟中,也不乏出衆的人物,如何也輪不到他頭上,那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皇後又是何意?
見這孩子沒往死胡同裡走,曹德盛也不由輕舒了一口氣,道:“确實是你想差了,以後可千萬别莽撞,這種不确定的事情,心裡定要多番思量才成,可千萬别在皇後娘娘跟前冒然開口,不然後果難料。”
說到這兒,他心裡都不由一陣後怕,真虧得這孩子沒在皇後面前自薦,要不然後果簡直難以挽回,沒準連帶着家裡,都要跟着獲罪了,沒見那打了敗仗的趙萬松,當初搬師回朝時,那叫一個風光,可才風光多久呢,因吃了敗仗,連家眷都沒保住,全被問斬了。
想到這些,他都不由擦了一把汗,當官的風險是真大啊,當然,相較于這些風險,好處也不少。
“那阿爹你覺得,皇後召見我,是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
曹世聰滿臉疑惑的問道,他思來想去,總是想不通,而且這事兒怎麼也要弄明白啊,不然下次皇後再次召見,他總得有更妥當的話來回,再則,隻要明白皇後心中所想,那他也不至于說錯話不是。
曹德盛心想,這話可把我給問住了。
他連皇後的面都沒見過,更沒有說過話,又哪可能知道皇後心裡是怎麼想的,況且那些上位者,很會隐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就算是天天見着的人,都未必知道她心中所想,他這什麼也不是的一介商賈,又如何能知曉皇後心中所想。
但他覺得,兒子這想法是沒錯的,畢竟現在是為皇後效力,那肯定是要弄清楚她心裡是怎麼想的,揣摸清楚其心意,才好辦事不是,不然辦錯了事,那才是要命的大事不是。
“你阿爹我也并非是朝中官員,又如何能清楚皇後娘娘心中所想,不過外面有反賊生亂,想來皇後娘娘也肯定是希望能盡快平亂,真要讓他們成了氣候,對皇後也是極大的威脅。”
别說是皇後的江山,就算是他自己的生意,若是有人敢對他的生意搗亂,他都不會放任不管,肯定是要盡快将搗亂的人給想辦法料理了。
所以他覺得這事兒吧,皇後肯定是真心想詢問他們的意見,想要盡快平亂,但朝中武将不少,該派人何人去,這就是個問題了,他不是很清楚朝中的情況,但卻也知道這事兒事關利益,按皇後的想法,必然是希望派出的人對她自己更有利。
但誰對皇後最有利,這種事情,他就摸不着邊了,他兒子這種初入官場的愣頭青,必然也不太清楚這些道道的。
但要說誰清楚,他思量着,崔來富那個老狐狸,應該是很明白這些,沒見現在他都成了皇後跟前的紅人了麼,這老小子也是運氣好,管着戶部,這方面也正是他擅長的,就算他有一些不懂的地方,但籠絡下面的官員這種事情,他是很懂的,所以,戶部的事情,根本就難不到他。
而在他看來,戶部這個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像兵部的武将們,随時都有領兵出征的可能,那就預示着風險,當然也有機遇,但是他卻并不想讓兒子去碰這種運氣,風險太大了,安穩當個太平官多好。
曹世聰有點失望:“是兒子為難阿爹了。”
曹德盛卻是笑着搖了搖頭,道:“我雖不是很清楚這些事,但崔來富肯定知道,走,為父這就帶你去崔府走一遭。”
“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這交情都是走出來的,常來常往才會更親密,你往後也要多與你崔叔父多來往,那樣關系才會更牢固。”
兒子初入官場,若有崔來富照應着,能省事很多,大不了他以後多給人送點銀子就是,反正他又不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