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是該償命了

　　  待李玉姝離開明月樓後，楚寒笙便獨自一人回到了房間。

　　  他剛推開門，便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台前，饒有興緻地撥弄著他培育的藥草。

　　  不知是不是因為推門聲驚擾了她，她好似受驚的蝴蝶，一臉詫異地回過頭道：“哥，你怎麽回來了？”

　　  “嗯？”

　　  楚寒笙若有所思地問：“這是大哥的房間，怎麽就不能回來了？倒是你，你不陪著你的夫君，跑到我這裡來幹什麽？”

　　  “別提了。”

　　  楚蓁一臉掃興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隨口道：“他和那明國太子交談甚歡，我覺得無聊便溜了。”

　　  說完，她懶散地趴在桌面上，眉眼間略顯疲倦。

　　  見到這一幕，楚寒笙微微皺起了眉頭，沉聲問：“你來大哥這裡，應該不單單隻是因為覺得悶吧？”

　　  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自己都能心領神會。

　　  果然，楚蓁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沒有。”她別過臉道。

　　  “真的？”

　　  楚寒笙隨手摘了一根千葉草，放在她面前：“你想要的，是這個吧。”

　　  隻不過這東西是自己培育的，該怎麽采摘，楚蓁並不知道。

　　  所以她方才猶豫了半天，都沒有下手，想必並不是因為他這些藥材有趣，而是不知從何入手。

　　  “記住了。”

　　  楚寒笙又道：“千葉草隻取帶霜的部位，否則會折損它的命脈，下回便長不出這麽好的葉子了。”

　　  “大哥……”

　　  楚蓁怔怔地看著他，下意識接過對方手中的千葉草，努了努嘴道：“這件事……能不能不告訴他。”

　　  人命本就不可逆，如今入邪魔的她，功力每上一個台階，壽命便會減少一分。

　　  直到……

　　  “難道，”

　　  楚寒笙有些痛心地看著她，“你想在你的壽命所剩無幾的時候，再讓他知道這個殘忍的真相麽？”

　　  這種心痛的感覺，他都覺得難以承受，更何況是陸千墨？

　　  “不然又能如何？”

　　  楚蓁牽強地扯起一絲苦笑，“這輩子……我和他終究是有緣無分。”

　　  既然無法相守到白頭，那還不如……

　　  “我不會答應你的。”

　　  楚寒笙忽然冷下臉道：“若是他察覺到了，我會如實告訴他，這是為兄能做的最大的讓步。”

　　  一邊是親妹妹，一邊是兄弟。

　　  他必須好好想想對策，是該繼續隱瞞這一切，然後替她尋找續命之法。

　　  還是……

　　  “謝謝。”

　　  楚蓁忽然仰起頭，微笑著說：“大哥，我聽太子說了，那個李玉姝似乎對你情有獨鍾。我若是不在了，這個世界上便隻剩下你一人了，不如……考慮考慮那個姑娘？總比孤身一人好。”

　　  “你讓我考慮她？”

　　  楚寒笙一臉難以置信，旋即別過臉道：“我楚寒笙這輩子都不會娶那個裡裡外外都是病的女人！”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見異思遷的女人！

　　  上一秒還在嚷嚷著非陸千墨不嫁，下一刻便爬上樹枝偷窺他！

　　  “噗嗤。”

　　  楚蓁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瞧，除了東嫻姐，還沒人能讓你怒成這樣。”

　　  一提到‘東嫻’二字，楚寒笙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對勁。

　　  “別跟我提她。”

　　  說完，他轉身坐了下來，神色微冷地說：“我和她，無緣無分。”

　　  一個固守自封，一個向往自由，這兩種人怎麽可能在一起？

　　  “那好吧。”

　　  楚蓁隨手將千葉草塞入口中，一陣細嚼慢咽後，饒有興趣地問：“那你覺得……李玉姝這個人怎麽樣？”

　　  怎麽樣？

　　  楚寒笙瞥了她一眼，好氣又無奈地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啊，就別操心大哥了，大哥就算孑然一身，也能活得好好的。”

　　  這些年不都是這麽過來的麽？

　　  “可是……”

　　  楚蓁還想說些什麽，卻被男子用一塊紅豆糕堵住了嘴，“乖，為兄去鑽研藥草了，你若是覺得無聊，便取醫書來看。”

　　  說完，男子便沉浸在書海中無法自拔。

　　  “哦……”

　　  楚蓁鼓著腮幫坐了回去，兩眼不安分地到處亂瞄。

　　  有了千葉草壓製體內的躁鬱，她此刻異常冷靜，冷靜到將出生到現在的每一樁事情都回顧了一遍。

　　  那些歷歷在目的恩與怨，在這一刻，異常清晰。

　　  “哥。”

　　  楚蓁忽然開口：“過幾日，我想去一趟令國。”

　　  “令國？”

　　  楚寒笙不由微微側目，擰著眉問：“一個人？”

　　  瞧她這說話的語氣，就是不想任何人跟著她。

　　  “嗯。”

　　  楚蓁神色淡然地說：“她活得夠久了，是該償命了。”

　　  讓她多活幾年，是因為自己這三年來都在練功，如今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要告訴他嗎？”楚寒笙問。

　　  “不必。”

　　  楚蓁垂著眼眸道：“他懂我。”

　　  不必告訴他，他都能明白自己的意圖。

　　  這個世界上，除了大哥和師父，就屬他最了解自己了。

　　  言盡於此，楚寒笙也無話可說了。

　　  “那便好。”

　　  說完，他們兄妹二人齊齊地將目光放在窗外那無邊無際的天空上，眼中盡是向往。

　　  ……

　　  宵禁之後，楚蓁獨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站在窗前仰視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隻覺得璀璨無比。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大手忽然從身後圈住了自己的腰。

　　  “今日都去哪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好似撩人的夜貓，輕輕地在她脖頸蹭來蹭去。

　　  “別鬧。”

　　  楚蓁癢得縮了縮脖子，嘀咕道：“去大哥那兒看醫書了。”

　　  “是嗎？”

　　  陸千墨斜眼看她，“可你大哥說，你坐在窗前發了一下午的呆。”

　　  聞言，被戳破謊言的楚蓁頓時臉一紅，理直氣壯地擡著下巴道：“光看有什麽用啊？我那是在思考。”

　　  隻是淨顧著思考後事了……

　　  “那……”

　　  陸千墨低低一笑，“有沒有想起為夫……”

　　  “對了！”

　　  楚蓁忽然轉移話題道：“我大哥問你，半生茶喝完了，記得去他那兒取。”

　　  女子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兩眼心虛地轉來轉去，企圖掩蓋什麽。

　　  察覺到這些細節的陸千墨不由沉了沉眼眸，若有所思地盯了她半響，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她每次在他面前露出心虛的模樣，就代表著她有事情瞞著自己。

　　  而且，似乎還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想到這裡，陸千墨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嚴肅地追問道：“你從昨晚就有些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