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都是慣的喬義哲 第4章 .30
睡到半夜的時候,鄭毅又醒了,他的兩條腿都被壓麻了,一隻胳膊也僵的不會動。
喬義哲整個人都窩在他懷裡,手緊緊地摟着他的腰,表情跟他入睡時一樣糾結。
他從前沒有睡覺要摟着人的習慣,一定是跟那個人渣在一起時養成的習慣。
鄭毅滿心憂傷,他一定是被喬義哲當成周沐仁的替身了,他入睡的時候摟着他時還心有竊喜,可現在喬義哲這麼用力地回抱他,他卻隻覺得心涼。
喬義哲明白地跟他說了他喜歡那個人的床。
那兩個人連睡覺時都這麼親密嗎?
想想就讓人氣憤。
這種必須要面對第三者的感覺真是糟糕,尤其是明知小喬和那個人已經結束了,他的心還沒結束的滋味。
喬義哲從前是有多大度,可以忽略掉他中途劈腿的那些绯聞轶事,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一次一次重新接納他?
鄭毅心裡明白,其實喬義哲也不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他面上雖然沒有表現,他心裡一定有傷痕了,一條一條漸漸增多,直到再也彌合不了。
小喬之前在樓道裡說的話,大概就是他的真實想法,他每次劈腿之後再回頭,都趕在他感情也空白的時候,他就算默認了他的回歸,大概也沒有對他付出純粹的感情。
他是怎麼說的來着:他們不過就是互相消遣。
這話雖然很傷人,鄭毅卻卑微地看到了一線光明,現在要是有一個能讓他重新把他當成消遣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
喬義哲這幾天一直睡眠不好,今早起尤其難過,他一睜眼看到鄭毅的臉時,心裡的氣憤就不用提了。
“你給我起來!”
鄭毅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推他,本事十分不情願地睜開眼,可一看到叫他的人是喬義哲時,他又馬上笑起來,懶洋洋地伸手過去摟他。
喬義哲被摟得措手不及,混亂中就踢了鄭毅一下。
鄭毅被踢中了小腿骨,忍不住哎呦了一聲,人一下子就精神了,“喬義哲你真下死手。”
喬義哲聽到他慘叫的時候還有點後悔,可他看到他故弄玄虛的樣子就什麼愧疚心都散了,“誰讓你睡到我床上來的?”
鄭毅揉着眼撐起身,随便編了個瞎話,“沙發太硬了根本沒法睡人,我在外面熬了半夜實在沒辦法才進來借你的床的。”
“那你脫衣服幹什麼?”
“睡覺不脫衣服還穿衣服嗎?”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也是氣人。
喬義哲急着起床上班,顧不得跟鄭毅客氣,掄起枕頭就往他頭上砸,“起來,滾出去。”
鄭毅把驅趕當成了打鬧,一邊用手擋,一邊哈哈笑個不止,“你都起床了還趕我幹什麼,好歹把床借我睡個回籠覺。”
喬義哲看他油鹽不進,也沒精力跟他糾纏,扔下他去洗漱吃飯。
鄭毅見喬義哲拿着衣服要去洗手間換,還欠欠地對他隔空喊了句,“喂,就在屋裡換啊,還跑出去幹什麼,你的身體我又不是沒看過,現在想躲還來得及嗎?”
喬義哲咬牙換了衣服,回到卧室對賴在床上的鄭毅下最後通牒,“你今天就給我滾出我家,立刻,馬上。”
鄭毅一點也沒把喬義哲的威脅當回事,“不然呢?”
“不然我就報警,你也不想才出來就回去吧。”
報警?
虧他想得出來。
鄭毅在床上滾了一圈,笑的肚子都痛了,“要不要我幫你撥号碼?報警這麼遜的話你都說得出來,你是什麼時候學會了虛張聲勢?”
人和人渣果然沒辦法講道理,喬義哲急着上班,就沒跟他繼續糾纏,“今天之前你就給我滾出去,我晚上回來的時候不想再看到你。”
喬義哲都走了好半天,鄭毅還躺在床上回味他剛才惱怒糾結的表情。他生氣的時候比他笑的時候還耐看,他越來越想沖過去咬他一口。
好在他剛才忍住了,要是他真那麼做了,喬義哲恐怕真的會跟他翻臉。
喬義哲其實差一點就翻臉了,可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才沒跟鄭毅一般見識。
忍氣吞聲的結果就是他自己生悶氣生了一個上午。
中午的時候,讓他郁悶的源頭換了一個,周沐仁的短信準時發過來了。
他沒像之前一樣跟他随意寒暄,而是發了一句:你的東西拉在我家了,我幫你送過來。
他都搬出來這麼久了,他才發現他落了東西?
喬義哲怎麼想怎麼覺得周沐仁的話很牽強。
何況時過境遷,什麼好東西他都不想要了,所以他就回了一句:不要了,你幫我扔了吧。
周沐仁難得收到喬義哲的回複,滿心激動地打開一看,竟然是這麼一句,搞得他隻能對着手機苦笑。
隔了五分鐘,他又鼓起勇氣發了一條:你都不問是什麼東西嗎?
大概不是什麼正常東西。
喬義哲聯想起當初他堵在他面前讓他帶他走的情景,他的心裡就一陣别扭:不管是什麼我都不要了,你幫我扔了吧。
周沐仁沒有再回複。
喬義哲還以為這事沒有後續了,可下班的時候他就傻眼了。
周沐仁的車停在他學校外面,他一看到他,就從車裡下來,朝他迎過去,“你去哪我送你去吧。”
他特别走到他跟前,大概就是怕他無視他直接走掉。
喬義哲不好當着别的老師同學的面跟他發生争執,隻能跟着他上了他的車。
周沐仁半側身子都對着他,“系好安全帶。”
喬義哲一皺眉頭,“不用了吧,你不是有東西要換給我嗎,我拿了就直接下車了。”
周沐仁一聽這句,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先系好安全帶。”
喬義哲被他淩厲的語氣搞得不知所措,稀裡糊塗地就系上了安全帶。
周沐仁的身體馬上就探過來了,他的突然靠近讓喬義哲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往車門處躲了一下。
結果是他想多了,周沐仁隻是探身子去後座取東西。
等他歸位,喬義哲才敢把身體調正。
周沐仁從後座拿了一個紙袋遞給他,喬義哲接過來一看,裡面居然是當初他買的那條白圍裙。
這又是什麼套路?
他是實在找不到東西充數了嗎?
喬義哲心裡百味雜陳,才要說什麼,就被周沐仁捷足先登了,“圍巾喜歡嗎?”
不是還在說圍裙嗎?怎麼又問到圍巾了。
喬義哲捏了一下握紙袋的手,“你要還給我的東西,就是這個?”
周沐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紙袋裡的圍裙,“我一看到這個就會想到你,太難過了,所以不想再留着。”
“那你扔了就好,還給我我也用不着。”
周沐仁搖頭苦笑,“是啊,你買新圍裙了吧,又或是,用回了之前的舊圍裙。”
喬義哲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你想說什麼?”
“你和鄭先生複合了嗎?”
呃!
他怎麼知道鄭毅來找他了。
喬義哲脊背一陣惡寒,“你怎麼知道的?”
周沐仁眸子一暗,“這麼說你真的和鄭先生複合了?”
“我沒有跟他複合,你是聽誰說我和他複合的?”
“親眼所見。”
他是長了千裡眼嗎?
喬義哲都不知該怎麼吐槽,拿着圍裙就要下車,“東西你也還了,我也收了,就此别過。”
他剛掰開車門的開關,周沐仁就踩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喬義哲吓了一跳,急忙又把車門關緊了,“你瘋了嗎?”
周沐仁兩隻眼隻望着車前,“去哪?”
“我自己可以去,你停車就好。”
周沐仁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去哪?”
喬義哲隐隐有種錯覺,他要是再不報地址,周沐仁就會帶他去地獄。
周沐仁其實知道喬義哲的畫室在哪,可等他親口對他說出來,他才心滿意足。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說話,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周沐仁才忍不住問了句,“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農夫和蛇的故事嗎?你确定你要重新把一條蛇撿回家?”
喬義哲其實完全理解周沐仁的意思,他也很贊同不該一而再地縱容曾經傷害過他的人,可不要收留蛇這種話從周沐仁嘴裡說出來,他會本能地排斥,更多的是覺得他沒有資格。
“多謝提醒,我怎麼選擇都是我的事。”
周沐仁被他滿不在乎的語氣弄得焦躁不已,“你就那麼喜歡他,隻要他一回頭,你就毫不猶豫地沖回他懷裡?”
喬義哲不知他這話是從何說起,“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對鄭毅并沒有……”
“分手了還頻繁地聯系,一打電話就一兩個小時;我們之前唯一順利的那一次,是因為他對你重新找回了興趣。你跟我分手,也有他的原因吧。”
喬義哲聽不下去了,“停車,我要下車。”
“馬上就到了。”
“我不想再聽你抹黑我。要是你暗示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三心二意,那你大可不必。愛着别人還拖着我不放的人是你,為了追求心中所愛,準備用一個電話來跟我分手的人,是你,你要是不想承擔分手的責任,我可以幫你承擔,但是你沒必要非得按一個罪名在我頭上。”
周沐仁從沒見過喬義哲這麼生氣,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有點顫抖。
“義哲,我沒有要打電話跟你分手,我沒有想要跟你分手,是你誤會了,真的是你誤會了。”
“好了,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停車,我要下去。”
周沐仁看他把頭轉向窗外,一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模樣,他也不敢再說什麼,隻能默默把車開到了畫室附近的小吃店。
“畫畫之前先填飽肚子,你别生氣了,我什麼都不會再說,我們去吃飯吧。”
他連他經常吃飯的地方都知道,是裝了雷達眼嗎?
喬義哲也分不清自己是憤怒多還是震驚多,“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
周沐仁笑而不答,把喬義哲手裡的紙袋拿過去放到後座,“你的畫闆要不要也先放後面?”
喬義哲無力地搖頭,解開安全帶下車,“不用了,我到這裡就好。”
周沐仁鎖好車,見喬義哲沒有進小吃店,而是往畫室的方向走,急忙追過去拉住他,“你去哪?”
“畫室。”
“連飯都不吃了嗎?”
“不餓。”
“我有點餓,你能陪我吃了飯再去畫室嗎?”
要不是周沐仁的表情太嚴肅,喬義哲一定就笑出聲了,“你可真荒謬。要是餓了就自己去吃,不要拉上我。”
周沐仁扯喬義哲的手越發用上了力氣,“我不想我們每次見面都不歡而散,一起吃個飯,把話說開不好嗎?”
喬義哲抽了兩下手,最終還是顧及周圍人的目光放棄了動作,“其實有個更好的解決辦法,我們不再見面就好了。”
周沐仁白了臉色,硬扯着喬義哲往小吃店的方向走,喬義哲被拖得一個踉跄,就忍不住生出硬碰硬的心,“你要在大街上打架嗎?你以為我怕你?”
周沐仁回頭看他一眼,似笑非笑,“我是不會和你打架的,可是我會親你,你要不要試試?”
别說是兩個男人,就算是一男一女在公共場合做出親密的舉動,都會引人诟病。
喬義哲沒有破罐子破摔的勇氣,就隻能咬牙忍了。
好在一進店,周沐仁就把拉他的手放開了,“你請吧,随便幫我點點什麼,我不挑食。”
喬義哲咬牙切齒地走到點餐台,點了一份叉燒煲仔飯和麻辣牛肉面。
“牛肉面要特辣。”
他點完餐之後總算有點解氣,慢悠悠地晃到周沐仁對面坐了。
周沐仁的穿着打扮跟這種快餐小館完全不搭,光是他坐在那掰一次性筷子的場景就很滑稽。
喬義哲一直都低着頭看桌面,擺出我不想和你說話的姿态。
周沐仁默默看了他半晌,輕聲問了句,“單方面的被甩我很不甘心,你和你的前任複合我更不甘心,就是這麼回事。”
喬義哲這才擡頭看他一眼,語氣帶着無可奈何,“指鹿為馬什麼的,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過嗎?你明知道我和你分手的原因隻跟你的前任有關系。”
周沐仁無視來送餐的服務員,“我沒有告訴你就請他到家裡來吃飯是我的不對,可我們兩個并沒有做什麼逾距的事,他說那些話是開玩笑的,你真的誤會了。”
服務員雖然隻聽了隻言片語,表情卻變得很詭異,上完菜之後還頻頻往他們這裡看。
喬義哲尴尬地恨不得找地洞鑽,“你說話不分場合嗎?我天天來這裡吃完飯,你是特意要叫我難堪?”
周沐仁對着他面前那碗紅的吓人的牛肉面發愣,“我不是故意的。”
喬義哲看他遲遲不動筷,就壞心眼的催促他,“你怎麼不吃?”
周沐仁深吸一口氣,“我吃了這碗面你就消氣了嗎?”
“我沒有生氣,所以也不需要消氣。”
周沐仁隻當他默認了,皺着眉頭挑起面條往嘴裡塞,他已經盡量把湯都甩掉了,入口的面還是辣的要命。
舌頭和口腔都像被火燒一樣,他的臉馬上就紅起來了,“你明知道我不怎麼能吃辣還點這個,還說你沒生氣。”
喬義哲也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太沒風度了,可除了這種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惡作劇,他也不知道還能用什麼方法對付他。
周沐仁愁眉苦臉地吃了兩口面,一杯水都被他喝盡了,“你要不要嘗嘗你點的面?”
“沒興趣。”
周沐仁覺得自己丢人,就把頭低下了,手支在額頭上,閉着眼等嘴裡的痛覺慢慢減輕。
喬義哲對他的難過視而不見,隻顧着吃自己的褒仔飯。
周沐仁再擡頭,喬義哲就愣住了,這家夥的眼睛水汪汪的,居然被辣出眼淚了。
“你吃不了就别吃了,重新點别的吧。”
周沐仁笑着搖搖頭,“你再心軟的幹脆一點,跟我和好吧。”
他的眼睛裡滿是真誠,喬義哲被他看的也吃不下飯了,“和好之後呢,你還準備像以前一樣,一邊跟我在一起,一邊愛着洛先生嗎?”
周沐仁愣了愣,到底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他已經不是我從前認識的那個人了,我和他不可能的,我現在隻想和你在一起。”
喬義哲輕聲冷笑,“可是我已經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周沐仁對喬義哲的拒絕接受不良,“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和鄭先生還沒有複合,那我覺得我也值得一個公平競争的機會。”
喬義哲喝了一口水,起身做出準備離開的動作,“你就當我和他已經複合了吧。”
周沐仁腦子一空,反應過來的時候喬義哲已經走出店門了。
他追上去說的話連他自己都大吃一驚,“我不介意做第三者。”
喬義哲被拽住的時候也傻了。
周沐仁咬着牙又重複了一次,“你就當我是備胎好了。”
喬義哲冷冷看着他,“周沐仁,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隻是覺得那個人不值得你一心一意。”
喬義哲心裡莫名難過,“他不值得,你也不值得是嗎?你這麼有自知之明?我現在終于明白,你怎麼會做出愛一個人卻跟另一個人在一起的事了,原則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你的精神就不正常。”
周沐仁被喬義哲罵懵了,像個木偶一樣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喬義哲再不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