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都是慣的喬義哲 第6章 .9
第二天喬義哲早起時,溫卿赟已經不在了,喬爸喬媽和護工都在,病房裡還有兩個人,是喬義哲萬萬沒想到的。
雖然時間過去了十年,這兩位長輩的容貌氣質卻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他們好像天生就不是會笑的人,嚴肅的時候讓人渾身都不自在。
溫卿赟的父母。
喬義哲手足無措,他也不知自己被人圍觀了多久。
四位長輩等他醒了,才陸陸續續地說起客氣話,喬爸喬媽提議吃早飯,溫媽推說不餓,就留在病房裡了。
等護工出去打水,房裡隻剩溫媽與喬義哲兩個人,她才罕見地露出笑容,“卿赟的事我們早就知道了,他爸爸和我也一直很開明,從一開始就沒有要阻礙他的意思,是他自己想不開。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覺得很對不起你,你本來可以過正常人的日子,卻被卿赟影響了。”
喬義哲瞠目結舌地聽溫媽說這一番話,半晌才解釋一句,“也不算是他影響我,是我天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替溫卿赟說話,大概是自尊使然,不想把自己定位成受害者。
溫媽尴尬地笑了一下,笑容裡似乎還有憐憫的意味。
喬義哲情窦初開,喜歡的第一個人就是溫卿赟,在溫卿赟之前他也懵懂過,在溫卿赟之後,他就完全不覺得自己還有喜歡女孩子的可能了。
活到這麼大也沒能跟一個女孩子談戀愛,多多少少是一件遺憾的事,喬義哲卻從來也沒覺得後悔過。
可如果上天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不想再跟溫卿赟相遇了。
溫媽看喬義哲臉色不好,就識相地不再多說,隻囑咐他注意休息。
護工回房之後,他們就完全不說話了。
三個長輩吃飯回來,溫爸溫媽就告辭回酒店。
喬媽從口袋裡拿出厚厚的一個信封,“你伯父伯母坐卧鋪過來的,還要做今晚的車趕回去。”
喬義哲忍不住驚愕,這兩家人是什麼時候熟悉到這種地步的,也不知溫卿赟在當中做了多少工作。
溫媽的話确實讓他吃驚,那兩個看起來一闆一眼的人,其實對兒子的性向早就看開了,這一點倒是他看似随和實則頑固的父母望塵莫及的。
喬媽喬爸百無聊賴地陪到中午,也有點熬不住,喬義哲就勸他們先回去。
兩個人前腳剛走,周沐仁後腳就來了。
好在他沒跟幾個長輩撞上,否則不知道要尴尬成什麼樣子。
喬義哲看到周沐仁的瞬間臉就紅了,情急之下忙把頭轉向一邊。
他們上次見面的時候,周沐仁不負責任地扔了一個愛的炸彈就跑了,留他一個人胡思亂想,惴惴不安。
周沐仁見喬義哲臉紅,也跟着不好意思起來。
明明更放肆的事都一起做過,袒露心意之後反倒像回到了羞澀的青春期。
承認愛一個人果然是比承認想上一個人困難多了。
“今天覺得怎麼樣?”
“一天比一天好,傷口也不疼了。”
喬義哲還是很擔心他的手,就算傷口痊愈,拆了包紮,他也怕他的手沒有之前那麼靈活。
周沐仁順着喬義哲的目光看過去,就走到床邊抱他,“别擔心,你的手會沒事的,我還等你畫完那幅畫。”
這暧昧的語氣太犯規了。
喬義哲可沒有周沐仁這麼樂觀,“沒法繼續畫,就算我的手受得了,心境也大不如前。”
周沐仁很怕他抱他的時候,他會讓他走開,喬義哲的溫軟讓他多少放了一點心。
“我想吻你。”
“什麼?”
其實周沐仁問出口的時候就後悔了,他幹嘛多此一舉征求他的意見。
喬義哲一頭黑線,“為什麼?”
“因為我想。”
“你為什麼想?”
周沐仁坐在椅子上苦笑,“你還問我為什麼想……我一直都想。”
喬義哲每問一句,心裡都抱着小小的期待,期待周沐仁給他一點提示,讓他知道他上次聽到的話不是錯覺。
可周沐仁一直都不說,喬義哲本來都放棄了,他卻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就說了一句,“我愛你。”
周沐仁表白的時候,喬義哲甚至都沒有在看他。
然後,這三個字清清楚楚地滑進了他們的耳朵。
喬義哲全身像被人點了一把火,燒的他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
他想找個洞鑽進去,想把被子拉過來蓋在頭上,他不敢看周沐仁,他恨不得把頭低到不能再低。
周沐仁本還忐忑上下的心,在看到喬義哲紫色發脹的臉時,安全地落回肚子裡。
他像發現了什麼新奇的玩意,幾乎馬上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把臉湊到隻離他的臉一厘米的距離,又對他說了一次“我愛你”。
與上次不同的是,他這次的語氣氤氲暧昧,含着隻容得下他們兩個人才懂的私密。
喬義哲無法呼吸,他的心被什麼酸澀的東西填滿,這種感覺一點一點地延伸到他的四肢百骸,整個身體。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沒有實感,他實在不想以如此窘迫的表情面對周沐仁。
好在周沐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像一個找到萬能開關的孩子,隻想對着他面前紅的像蝦子一樣的人一遍遍地說“我愛你”。
他說的次數太多,喬義哲終于無法忍受,“好了,你别說了。”
“為什麼不說,我太喜歡你聽到這三個字時的反應了,讓人想在你臉上咬一口。”
喬義哲鼓着腮幫子不說話,周沐仁偷笑了一會,好整以暇地問了句,“你會這麼難為情,是因為這句話本身,還是因為對你說這句話的人是我?”
喬義哲擡頭看了一眼周沐仁,默然不語。
周沐仁忍耐不住,摟着喬義哲的脖子咬上他的嘴唇,他這些天嘗了太多的酸,今天要一次性地把甜讨回來。
出乎意料的是,喬義哲也回應他了,雖然幅度很小很隐蔽,可他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回應。
周沐仁趁着兩人接吻的間隙問了句,“伯母不會又突然進來吧?”
喬義哲哪裡還有再繼續的心情,把頭一側躲過周沐仁又貼上來的唇。
周沐仁在行動上放棄了,在言語上可沒放棄,“我愛你,你的回應呢?”
喬義哲咬咬牙,“說清楚之前,我什麼回應都給不了你。”
周沐仁滿心失望,“說清楚……還有什麼要說清楚?”
“你不想解釋一下你對我說的話嗎?”
“哪句話?我愛你這句?”
喬義哲一聽到這三個字身子就像被電了一樣,他甚至開始懷疑周沐仁是不是故意要捉弄他。
周沐仁嗤笑出聲,“你不是那一類人吧?”
“哪一類人?”
“一定要逼愛人說為什麼愛你的那一類人。”
“你在自稱是誰的愛人?”
“你的。”
“我可沒有承認。”
“在你也對我說同樣的話之前的确名不正言不順,何況,我現在頂多算是你的備胎。”
喬義哲有點郁悶,他還沒抱怨,他怎麼就抱怨起來了。
“你和洛先生……分開了嗎?”
“我們從來就沒有複合過,所以也沒有什麼分開不分開。”
喬義哲吃了一驚,他受傷那天洛斐然明明說過他和周沐仁複合的話,還特别強調因為他本身的關系,他和周沐仁的身體接觸隻限于接吻。
這兩個人到底是誰在說謊,又或者在周沐仁看來,隻要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系,就不算交往。
喬義哲知道自己不該問,可他還是忍不住,“你所謂的沒有複合的定義,是什麼?”
周沐仁一頭霧水,“什麼定義,這種事還有定義嗎?”
“我的意思是,你所謂的沒有複合,是指沒有上床?”
周沐仁被問的莫名其妙,喉嚨也不自覺地動了一下,“當然。”
“那上床之前的呢?接吻什麼的也沒有?”
周沐仁莫名有點心虛,和洛斐然徹夜長談的那一晚,他一直在醉酒狀态,記憶模糊,可在他理智裡能想到的就是什麼都沒有。
喬義哲見周沐仁面有猶疑,就多心地肯定了他最初的想法,這家夥果然是因為沒上床就不承認同洛斐然複合。
周沐仁看着喬義哲的臉灰掉,也跟着失落起來,他也不确定該不該锲而不舍地解釋,“義哲,我和他真的沒什麼。”
喬義哲無力地搖搖頭,“洛先生沒有撒謊的理由,而你,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有幾句是真。”
周沐仁被指責的有點心寒,“你不相信我?”
“我應該相信你?”
“我怎麼會騙你。”
周沐仁的确不是會紅口白牙玩弄人心的類型,當初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明白地承認愛别人。
喬義哲有點迷茫,理智上他還存疑,可情感上,他很想相信他和他的前任什麼都沒有。
可就算他們現在什麼都沒有,他和那個人的過往,也會是橫亘在他們中間的一道阻礙。
就像溫卿赟對他的影響沒辦法輕易地從他身上抹去,是一樣的道理。
周沐仁最怕喬義哲的沉默,他每一次滿臉憂郁不說話之後,就會做出讓他生死不能的決定。
他不能什麼都不做就等喬義哲給他判刑,“我愛你,你愛我嗎?”
喬義哲已經沒有了起初的心動與激動,當愛情落到現實裡,一切都變得複雜起來。
“你為什麼會愛我,其實我想問的是,你真的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