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都是慣的喬義哲 第6章 .26
喬義哲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胳膊上的傷口隐隐作痛,整個人也因為缺水幹燥的不行。
溫卿赟坐在床邊看他,也不知看了多久,一見他醒就馬上給他倒了一杯溫水,“要罵我也要先潤潤嗓子。”
喬義哲接過水來喝了,低頭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傷口,“我不想罵你,也不想跟你說話,正常人和瘋子沒有溝通的可能。”
溫卿赟自嘲一笑,“你已經認定我是瘋子了嗎?”
“你不是嗎?蓄意傷人這種事,正常人做不出來。”
“警察都認定是意外。”
“事實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做筆錄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舉報我?你不是不想說出實情,你是怕我會繼續發瘋,毀掉你另一位朋友的前程?”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
“休息了一天還沒休息夠?”
溫卿赟嘴上這麼說,可他竟真的起身走出去,喬義哲無力地躺在床上,也不知是傷口的緣故還是心理的原因,他的頭昏得不行。
才清靜了不出一分鐘,溫卿赟又去而複返,“我幫你蒸了雞蛋羹,一會就可以吃了。”
“我不想吃。”
“睡了一天沒吃東西,馬上就會餓的。”
“不想吃就是不想吃。”
溫卿赟抓着喬義哲的肩膀把他撈起來,“你到底在跟誰生氣,是我還是你自己,又或是在危機關頭選擇了鋼琴家而沒有選擇你的所謂峰回路轉。”
喬義哲被溫卿赟捏的發疼,“你是對的,你當然是對的,從前你就事事都對,隻要我跟你争,你不擇手段也要證明你的正确。我是個傻瓜,是個笨蛋,是替代品,是次等品,你滿意了沒有?”
溫卿赟的表情變得很糾結,“你不是替代品也不是次等品,是我說錯話了,你不要傷心。”
他嘴裡說不要傷心,其實巴不得他傷心到死心。
這個人真可怕,喬義哲雖然從前就知道他可怕,卻不知道他可怕到這種地步。
這種時候要是和他硬碰硬,他會被他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喬義哲紋絲不動地任他抱着,直到他的嘴唇有意無意地在他脖子上撩撥,他才不得不咬牙說了句,“能放開我了嗎?”
“我說不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本來就大傷初愈,現在又傷上加傷,哪裡有力氣跟你争長短。你不是做飯了嗎?我有點餓了。”
溫卿赟松開摟喬義哲的手,“你想吃什麼?除了雞蛋羹我在幫你做點别的。”
“你做主。”
“真的是我做主嗎?”
溫卿赟摸了摸喬義哲的頭,笑着去了廚房,喬義哲長呼一口氣,下地拿手機,開機兩次都是黑屏。
昨天還是滿滿的電量,一天一夜就耗光了嗎?
他把手機充上電,勉強開機,可通話記錄和信息記錄跟他縫針前一模一樣。
果然跟周沐仁打電話隻是他睡迷糊了做的夢。
喬義哲一想到上救護車前周沐仁質問懷疑的語氣,他就一陣心酸,他不會錯意洛斐然的事故同他有脫不了的關系吧。
他和溫卿赟無故出現在崔斯丁酒店這種事,的确沒辦法解釋,周沐仁一天一夜都沒聯系他,大概是已經認定了他的罪名。
溫卿赟說的沒錯,人在理性狀态下做的選擇的确跟他的潛意識大相徑庭,周沐仁之前刻意忽略了心之所向,他說的愛他也隻是騙自己。
喬義哲默默歎了一口氣,他雖然很失望,卻并沒有預想的那麼悲傷。
溫卿赟端着飯菜進門,看到喬義哲坐在床上發呆,再看一眼床頭桌上放着的正在充電的手機,他就猜出了七八分。
“先吃飯。”
喬義哲面前擺了小床桌,上面放着精緻的幾樣小菜。
喬義哲動筷的時候被溫卿赟看的渾身不自在,“你自己怎麼不吃?”
“我不餓。”
他頭上受傷的地方貼了一塊紗布,整張臉都莫名有點滑稽。
有那麼一瞬間,喬義哲希望時間倒轉,倒轉到他和溫卿赟沒認識的時候,再把一切都在那一刻斬斷。
溫卿赟被喬義哲的表情逗笑了,“你在心裡殺我呢吧?”
“你說什麼?”
“我猜你在心裡把我千刀萬剮了。”
“你多心了,我心裡什麼都沒想。”
“你從前被我欺負又無能為力的時候,臉上就會露出這種表情。”
喬義哲被戳穿心事,有點下不來台,就沉默着不說話。
溫卿赟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想象力真是人的一大利器,有什麼看不慣的人,就算現實裡除不掉,也總能在幻想裡把他殺個一萬次。”
他說這話時咬牙切齒,哪裡像在說幻想,分明是想把妄念都實現。
喬義哲不自覺就打了個冷戰,“所以你想用你的想象力殺誰,我?”
“你?我怎麼舍得殺你,我甯可殺了我自己也不忍心殺你。不過我的确有想過殺掉站在你我中間的人。我用你朋友的前程換了你兩個月,要是我用周沐仁的命威脅你要你一輩子跟我在一起,你會不會答應?”
溫卿赟雖然用玩笑的口氣說剛才那一番話,可聽上去卻讓人不寒而栗。
原來打算一勞永逸的人不止他一個。
他提議的方法顯然比他的更狠絕,更徹底。
喬義哲怒極反笑,“傷人已經不能滿足你的變态心了,你連殺人都搬到桌面上說?”
“你以為我不敢?”
“我什麼都沒以為。就算你真的有殺人的勇氣,那你能威脅我幾年,我跟你在一起不到兩年,忘記你用了一年,跟鄭毅在一起七年,忘記他用了半年,我和周沐仁在一起的時間更短,你猜我忘記他需要多久的時間?”
溫卿赟搖頭苦笑,“最狠心的其實是你,算了算了,你不愛他了也是一樣,你可以不愛我,可你也不能愛别人。”
“我的确沒什麼愛人的力氣了。”
“回到我身邊吧。”
這是要他犧牲自己解脫全世界的邏輯?
喬義哲哭笑不得,“我現在痛的受不了,麻煩你幫我拿一顆止痛藥。”
溫卿赟笑着看着喬義哲,去到客廳一會才回來。
喬義哲就着果汁吃了藥,痛覺漸漸從身體裡抽離,轉而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迷茫感代替。
不知不覺中,他陷在一個似真似幻的夢裡出不來,溫卿赟的聲音遠的像從天邊傳來。
喬義哲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他既動不了也掙紮不開,等他全身恢複力氣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睡到了溫卿赟的卧室裡。
溫卿赟聽到喬義哲大口喘氣的聲音,也跟着醒過來,他撐起身子打開窗燈,才一轉身,就被一拳打中了下巴。
溫卿赟痛的悶叫,“你這起床氣也太嚴重了。”
“你對我幹了什麼?”
“怎麼一覺醒了就急着推卸責任不認賬,是你吃了止痛藥人不清醒了叫難過,拉着我不放。”
“你胡說八道。”
“你好好回憶回憶,我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就是委屈自己幫你解決了一下……你的味道跟從前一模一樣……”
他話音還未落,眼眶就又挨了一拳。
溫卿赟幹脆滾到地上,居高臨下地瞪喬義哲,“你到底講不講理,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你一邊叫那個人的名字,一邊抓着我隻顧你自己爽,現在還要把罪名推到我頭上。”
喬義哲也有點發蒙,他說的的确很像是他做的事,可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因為一顆止疼藥失控到這種地步。
何況那中間,他清楚地知道對他做那種事的人是誰,他腦子裡從頭到尾也沒有周沐仁的影子。
溫卿赟見喬義哲下床,就繞過來想拉住他,“你不能生我的氣,你說過不想在妞妞房裡做亂七八糟的事,我沒辦法了才把你抱過來的。”
喬義哲甩開溫卿赟的手,遊魂一樣飄進溫文的房間。
他連鎖門都懶得鎖,進門的時候沒有開燈,結果不小心踢到床腳,一陣鑽心的痛從腳趾傳到頭頂,眼淚當場就落下來。
溫卿赟在門外聽到喬義哲悶叫,跟着沖進房,擡手就按了門口的電燈開關。
他一看到喬義哲的臉就傻了,“你哭了?”
喬義哲咬牙瞪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溫卿赟讪笑兩聲,“你從前不是最喜歡這個嗎?一起色心就拉着我為你服務,我們做過那麼多次,你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喬義哲心裡生出一種被溫水煮青蛙的悲涼感。
溫卿赟見喬義哲不說話,就用輕松的語氣又說了一句,“我第一次幫你做的時候你也哭了,雖然沒出聲,可眼淚掉的像天塌了一樣,後來我又做了别的,你就連哭也忘了,一直在變着調的叫。”
喬義哲看了一眼溫卿赟,指着自己的腳冷笑道,“你想象力太豐富了,我疼是因為腳趾甲踢翻了。”
溫卿赟看到喬義哲皿肉模糊的腳,當場就笑不出來了,“怎麼搞的?”
“撞到了。”
“撞到會把腳指甲都撞翻?你生我的氣打我就好了,踢床幹什麼?”
喬義哲一聲嗤笑,“我又不是自虐狂會拿自己出氣,剛才是不小心撞到腳的。”
溫卿赟出門拿藥,喬義哲拿抽紙壓住皿。
床上的手機響了。
喬義哲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任由震動自然死亡,再看着未接來電數量由二十七變成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