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朝堂上,許成籌跪在許斯安面前拿出了先帝的聖旨。
聖旨上說,皇太孫天資聰穎,是他屬意的皇位繼承人,隻是年齡太小,所以先讓許斯安幫他打理江山,等皇太孫二十歲的時候,許斯安退位讓賢。
聖旨宣讀完之後,朝堂上一片沉寂,許斯安顫抖地坐在龍位上,他昨天剛剛除掉了許斯泉暗中的勢力,正想着等許斯成死了之後,自己就可以真正的高枕無憂。
卻沒想到這個時候,許成籌竟然拿出了先帝遺旨。
這遺旨讓他清楚,他這些年來的汲汲營營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許成籌,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多年對你不夠好,這些年你的所求我全都答應了,你卻還……”許斯安許久才想起來開口,隻是說出的卻是責問的話語,不是責問先帝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遺旨,而是責問許成籌,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之前在心底還質疑這聖旨真假的朝臣們在聽到許斯安的問話之後心底都清楚了,這遺旨是真的存在的,所以皇上這麼多年才會對許成籌這般容忍。
許斯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語等于證實了這遺旨的真實性,他站起身來,對着許成籌高聲喊道:“這聖旨是假的,假的。”
“皇上,這聖旨的真假您可以讓見過先帝字迹的人過來鑒定一下。”許成籌毫不畏懼,坦然對許斯安說道。
許斯安不再說話,他隻是掃了一眼朝臣們,之前還對他忠心耿耿的臣子此刻神色中全是躲閃,甚至避開他的目光。
“呵呵,這江山我費心打理這麼多年,是他想要收回就要收回的嗎,這還要看朕要不要同意。”許斯安高聲喊着。
可是他絕望地叫嚣卻隻是讓朝臣們對高高再上的君王更為失望。
“先帝遺旨,衆臣接旨。”許成籌也不願意看許斯安這拿不起放不下的德行,他甩了一下手中的聖旨,倨傲地掃視群臣。
衆臣面面相觑,卻在片刻之後就都紛紛跪下來,領旨。
“你們……,你們……”連争鬥都沒有,連争辯都沒有,就都這樣服從先帝的聖旨了。
真是好樣的,真是自己的好臣子。
“許繼成想坐上這皇位,還得看我願意不願意呢。”許斯安突然大笑兩聲,對着許成籌高聲喊道。
“禦林軍何在,将許成籌這個妄圖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拿下……”許斯安高聲喊着,眼底全是嗜皿光芒。
他很清楚,眼前隻有這一條了,拼了或許能勝。
隻是他卻再也沒有勝利的機會了,因為他的話音落地之後,他所倚重的禦林軍竟然一個都沒有到場。
寂靜的大殿中,許斯安的心一寸寸變涼,他看着許成籌,高聲喊道:“是你們控制了禦林軍?朕的禦林軍竟然……”
禦林軍是護衛宮中安全的,是他最大的依仗,竟然在這關鍵時刻,全員倒戈。
“皇上,是您親手将自己信任的禦林軍首領送到了成王王妃的手上,這怪不得别人。”許成籌好心安慰。
許斯安看着許成籌,眸子裡全是嗜皿殺意,隻是他自己都明白,現在已經是回天無力。
許繼成既然能将的禦林軍掌控在手中,那别處的軍隊也會如此,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許繼成的可怕。
所有事情,不是他能不能做而是他願意不願意做,隻要他出手,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許斯安這次意識到自己敗了,或者說自己從來就沒有成功過。
之前之所以能嚣張,之所以能無所顧忌地對着許繼成出手,不過是因為他懶得應對自己罷了。
見許斯安一副頹敗樣子,衆臣都很清楚,他們這位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皇上啊,事到臨頭,連争一把的勇氣都沒有……
等衆臣都離開了,許斯安才從龍椅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許成籌的面前,嘴裡反複問出的三個字,是為什麼。
為什麼?許成籌看着許斯安,嘴角嘲諷的笑意再也遮擋不住。
“你納悶的是之前你無論怎麼對他,他都不這樣做,現在卻突然……”許成籌的話沒說完,許斯安就不住點頭。
“你動了不該動的人。”許成籌好心提醒。
許斯安看着許成籌,灰敗的眼睛裡突然明亮如晝,他興奮地對許成籌說:“我幫她找回宋京默,讓他不要動我的皇位,這些年我辛辛苦苦,剩下的隻有這皇位了。”
許斯安的話語中全是凄涼,這些年他為了自己的皇位不被惦記,連後妃都不讓她們懷孕,兩個兒子也疏于管教,就因為他怕他們有足夠的實力之後會争搶自己的皇位。
可是現在,皇位沒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都什麼都沒有了,還癡人說夢,說什麼能把宋京默找回來。“你現在該想的不是要怎麼留住這皇位,而是保住性命,明知道先帝遺旨,你還對成兒動手,如果他想追究,你就是萬死難恕的罪責。”許成籌好心勸依然執迷不悟的許
斯安。
他這個做皇叔的,現在這個時候能做的也隻能是勸這個沉迷在權力中的侄子清醒了。
許成籌說完話就走,他相信自己這個侄子是聰明人,如果能有挽留住京默的辦法,他必然會用到極緻,畢竟性命要比權位更重要。
“早知道這樣,我這些年就該什麼都不做,好好享受做皇上的福氣就是了……”看着許成籌遠去的背影,許斯安面露苦色。
但是如許成籌所料,許斯安還是想保住自己性命的,所以在當天晚上,他就讓人拖着幾箱子的信件到了成王府。
許繼成辛勤很好地見了許斯安,看着安靜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許斯安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
“成兒,是叔父的錯,叔父是來給你賠罪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你……”
不等許斯安說完,許繼成就開口說道:“我之所以要見叔父,是因為我聽說叔父有辦法讓我追回京默。”
嗯,在衆人都覺得許繼成應該忙着登基大典的時候,他其實很清閑,清閑到隻關心和京默有關的事情。“這些,這些都是你這些年寫給京默公主的信,全都落到了我的手裡,你的心意我看了都感動,她知道了,肯定就……”許斯安臉上帶着谄媚笑容,他知道隻有這件事情
做好了,他才能活下來,如果辦得好,許繼成甚至還會給自己賞賜,安度餘生。
他已經到了這步田地,所求不多,隻求能活下去,隻求下半生的安甯。
他呀,在他們兄弟幾人中活得最現實,既然皇位已經遙不可及,他總還要謀求一些更實際的東西。隻是他沒想到,當他的話音落地之後,許繼成那臉色瞬間就進入了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