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偃疏的氣息完全消失,夜搖光才摸了摸鼻子,問溫亭湛:“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麼?”
說什麼要送偃疏東西,他們倆還沒有到那個交情的份兒上。
夜搖光隻不過是經過這一次,深刻的理解了偃疏的本事,像她自己說的,她容易招事。以後指不定還要遇上什麼稀奇古怪的妖魔鬼怪,若是偃疏對這些感興趣,他們可以再合作啊,就像這次對付猙,這麼大一個助力,不要白不要對不對?
明明溫亭湛套路别人,都是一套一個準兒,怎麼輪到了她,人家不但不下套,還一眼就把她真誠小眼神背後的小心思給看穿,想都不想就拒絕。
以手抵唇,輕咳了兩聲,溫亭湛道:“搖搖,偃疏本就是個極其精明之人。”
這樣的人是不好占他便宜。
“哼。”夜搖光不樂意輕哼一聲。
“不過,若是搖搖一定要日後但有所求,他必将應允,也不是沒法子。”溫亭湛連忙又道。
“你又打什麼壞主意?”夜搖光睨着溫亭湛。
“我們不是要将幽靈珠送回巫族麼?”握着妻子的柔荑,牽着妻子和孩子往回走,溫亭湛幽幽道,“我們把他推上族長的位置,再把幽靈珠送回去,你對巫族的恩情,你以後有個什麼,他能夠拒絕。”
夜搖光憋着笑:“就屬你最壞。”
笑過後,夜搖光還是搖了搖頭否決:“他明顯無心争權,他這個人吧,又自私,又孤傲,又沒同情心,還無利不起早,滿身都是缺點,難得有個優點,我們就别強人所難。”
偃疏大概是個例外吧,要換了其他人,夜搖光真是特别讨厭這樣性子的人。并不是因為偃疏一再的對他們出手相幫,夜搖光就因為私心而改變了對偃疏的看法,而是偃疏這個人很獨特,他擁有很多臭毛病,可這些毛病也沒有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勉強可以湊合着相處。
讓人喜歡不起來,但也無法輕易讨厭。
既然他無心做族長,那就别坑他。有時候有些人并不需要權勢富貴,榮華地位,硬生生的給他們套上,隻會讓他們活得痛苦,這不是施恩,而是加害。
溫亭湛輕輕搖了搖頭:“他還沒有看明白,他若不做這個族長,日後必将處處受制。巫族既然已經開始風雨飄搖,他身為可以繼承之人,這個時候看似獨善其身,各不相幫。何嘗又不是一種各方都得罪?他若再出色一點,修為再高一些,繼任族長之人稍有點心兇狹隘,他的自由身就是癡人說夢。”
如果偃疏不是能夠做繼承人的人,這個時候選擇遠離争端,日後不論誰勝出,都會對他以禮相待,可他偏偏不是,偃疏太過于孤傲,且不太懂人情世故。這個時候,他能夠獨自出來,除了反應他的實力果然非同一般之外,還側面表現出他孤立無援。
指不定這樣的脾氣,還得罪了不少人。
溫亭湛絕對不相信這樣的性格是巫師的特性,冥祭這個人也很冷,但他的處事為人就比偃疏讨喜,冥祭也是巫族一脈的人。
不過這是偃疏自己的選擇,溫亭湛也不願多幹涉。既然夜搖光不願意坑他,那就順其自然。
回到禅房,夜搖光也不睡覺,就把兩個孩子給哄睡,然後從空間裡尋出了筆墨紙硯。
“你這是要做什麼?”溫亭湛疑惑。
“反正我也睡不着,不如想一想怎麼給般若寺設計一條路,從山腳到寺中,輔佐以陣法,讓更多普通人能夠走到此地。”既然和普燈大師說清楚了,日後要經營般若寺,要把這裡打造成一個行善之地,夜搖光少不得就要思量一些事情,“還有喻家的村子構建,不過喻家那裡我倒是已經有了想法,這般若寺有些難。”
難的不是修路,有錢能使鬼推磨。難的是如何能夠以路施展陣法,讓深山之上能夠不那麼寒冷,可又不能過于暖和,過猶不及。還是要個人一點意志考驗為好。
“既然沒有想法,就好生睡一覺,你别忘了,你現在雙身子。你前不久才傷了元氣,便是沒有睡意,也得去躺着,不準費神。”溫亭湛特别強勢的将夜搖光手裡的筆墨奪走,不容她拒絕将她拉到床榻,蹲身為她褪去鞋子,将她放倒,然後在她身側躺下,“明日,你若實在是想不明白,可以去問問琅霄真君。”
萬仙宗的人于此道可是行家,不過溫亭湛知道妻子特别喜歡設計,當年百舸争流若非要把元奕給拉進來,溫亭湛也會讓夜搖光主導。
“嗯,你說得對,我可以去問問師兄。”夜搖光雖然喜歡自己去設計,但自己力所不及的時候,她也是會大方承認,不會非要硬着頭皮去逞強。
好像是解決了心頭的麻煩,說是自己睡不着的夜搖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聽着妻子和一雙兒女均勻的呼吸聲,溫亭湛的手輕輕撫上妻子的小腹,心中無限滿足。
次日,明諾就開始指揮人動工,這些人自然是琅霄真君帶來的萬仙宗的弟子,明諾也是很客氣,佛塔有了舍利,這事兒也瞞不住,舍利之于佛門多麼重要,孔峒這個草包都知道,自然是更不能移塔,索性溫亭湛早就想出了法子。
因為溫亭湛已經走過一遍,繪制出來的路線圖自然就很精準,而萬仙宗的弟子又都或多或少有修為,那些石門都是世俗的匠人設計,尋到機關法門并不難。
“阿湛,你不去尋寇家的後人?”溫亭湛在空間裡開始用簪子做實驗,先侵泡出上面的毒,然後分析,再配置解藥,說起來簡單,可工序十分的複雜和繁瑣,夜搖光覺得寇家既然把财寶留下來,很可能他的後人會有解藥的方子。
“他是個純孝之人,一直留在鎮上對孩子施教,為人樂善好施,何必再去打亂他的生活。”溫亭湛已經将人調查清楚,是個好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