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擠,别擠!”
“一個個來!”
自打主家發了招工啟事後,這方圓五裡内趕來的人那是人山人海,堪比廟會的程度。
隻是比起翠娘家的熱鬧,這六婆嶺其他人家的家裡全是寂靜。
就連村長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一個勁兒的抽着自己的土煙。
“當家的,就不能給我跟玉娘去說說嗎?”村長夫人一直在跟村長上眼藥,就是希望村長能出面說說情。
“你沒瞧見嗎?那公告上寫的,不收六婆嶺的女工!”村長氣憤的說着,這不是嚴重的排内嗎?
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可那四娘倒好,就是要找外地的,分明是看不起他們村子的。
“可是她們不是對你挺尊重的嗎?”
“這逢年過節的,還給你送酒哩!”
村長夫人說起這個,臉上覺得還是有些臉面的。
村長聽了這話,臉色倒是有些緩和。
“再說了,你也不瞧瞧咱們村裡的那些人,哪個不橫?這些年,你在這些人的手裡不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村長夫人說起這些人的臉色不大好,這四娘來了,還幫他們教訓他們了。
村長聽完這話,算是徹底緩過來了,“你還别說,自從這四娘來了之後,他們對我不知道有多尊重!”
“所以啊,我覺得四娘是不會不給你這個面子的!”村長夫人有自信的說着,她要是去那裡做工,不知道能讓多少人羨慕。
現在說起來,隻要誰在四娘家做工,好像就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那秦升不就是叫四娘招去了,瞧秦升的婆娘,那叫一個得意。
她堂堂一個村長夫人,還不能進去了?
遲早也要叫人羨慕!
“那我就去試試!”村長将自己的煙杆在桌子上敲了敲,起了身。
“不不不,不行!”
隻是走到了門口,他就折了回來。
“這怎麼就不行哩?”村長夫人覺得很奇怪,“你想想那可是三十文錢一個月啊!”
“婆娘,我要是将你說進去了,這村子裡的人,還不是都要找我麻煩來了?”村長想了想,還是不妥的很。
他要是将自己的婆娘給說進去了,這就是與整個村子為敵了。
“這有什麼?當家的,咱們可沒跟着這六婆嶺的這群野蠻人一起對付那家子。”
村長夫人想起那群人,就是欺軟怕硬的,還以為李翠娘那家還是以前的樣子,踢到硬般上了吧?
“婆娘,你說的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當家的,你就算是不想想我們,也想想玉娘啊!”村長夫人說起這個的時候,眼淚汪汪的。
她的玉娘品性樣貌都是上乘的,今年說了親,要嫁給錢員外家的兒子做二房。
如果他們有錢的話,這正房,也自然是玉娘的。
她隻求自己的玉娘嫁過去後,不要叫人看輕了去。
“也罷,我這就去說說吧!”
村長想到自己的女兒,也是深深的歎口氣。
――――
“主家,實在是忙不過來了,忙不過來了!”
秦風從未見過有這麼瘋狂的,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裡打聽來的,一個兩個都跟瘋了一樣來這裡讨活做。
“可挑出像樣的織娘了?”
這油布的,織娘最重要,這布匹的品質,直接影響了油布的質量。
“倒是挑出了幾個像樣的,織的布絹十分的厚實,十分不錯。”秦風一個大男人覺得也不錯,主家看了應該也會覺得不錯的。
“那就好,可有什麼别的異常的事情?”
織越不相信,她們家這麼大的陣仗,六婆嶺那群人,會不好奇。
“主家,說起這個,你都不知道,六婆嶺那些女人們,都要将咱們家的門檻給望穿了,要不是您早早的說了不要這些人,怕是這會兒早就沖進來了!”
不招六婆嶺的人!
她從來都不是說笑的!
通過上次招木匠就已經知道了,如果不是秦升那份手藝,她也一定不會招進來。
“不過,主家,我倒是聽說過一件事情。”秦風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這村長家的那個女兒,能織出雙面布來。”
秦風見過村長家的那個女兒,說起她的時候,臉上有些微紅。
“雙面布?”織越其實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隻聽說過雙面繡,沒有聽過雙面布的。
“就是她能将布織厚一層,還能雙面織。”秦風解釋了一下,這份本事,也就隻有六婆嶺的秦玉娘能行。
“村長家的?”織越玩着手裡的筆,其實有些不大情願。
“四娘,村長來了。”
李翠娘笑呵呵的将村長給迎了進來,但是她其實也知道,村長多半是為了招工的事情來的。
織越跟秦風對視了一眼,他們可不就是剛好在說這件事情嗎?
要讓織越自己去找村長說這事,不大可能。
這公告是自己貼出去的,她總不能打自己的臉吧?
“四娘啊――”村長一張老臉都笑出褶子來了,“你看這,村長這裡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一下。”
“村長不用客氣,有話就直說。”
“你看這招女工,能不能收了咱們家的那兩位?”村長這笑呵呵的說着,就盼着織越能點頭。
織越好半天沒說話,吓得村長是心裡直打鼓,這趟是白來了,白來了。
“可以。”
她不能答應的太快,要不然的話,這牆頭草村長會覺得來她這裡做工挺容易。
村長聽到這兩字的時候,如同大赦立馬就站了起來,高興的來回走。
“但是這還是要來現場見過真本事的。”
隻是她隻想要那個秦玉娘,也不知道這村長夫人的手藝怎麼樣。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村長笑呵呵的,心裡踏實多了,但是也十分的驕傲,果然是自己出馬就能行了。
隻要她肯要,自己婆娘跟女兒的手藝,那自然是不差的。
其實若不是秦風那番話,他哪裡有機會說話?隻是他不知道而已,卻沾沾自喜。
秦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嘴角閃過微微的一絲笑意。
那笑意不大明顯,但是還是被織越給捕捉到了。秦風這萬年木頭,原來也有開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