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擔心你的恐怕不是長公主,而是大齊的太子和皇帝吧。”
一襲紅衣的少女顯得有些無奈,她的年歲比公主大上一些,十六七歲的模樣,容貌清麗,比起公主多了幾分英氣,隻是微蹙的秀眉,預示着紅衣少女的擔憂,如果此時徐言在的話一定能一眼認出,這位紅衣少女就是當時被他以兩塊飛石從楊歌的弩箭下救下的龐紅月。
“靈兒,你真的要代替長公主前往齊國麼,此行福禍難料,大齊又是邪派的天下,據說齊國皇宮高手繁多,即便我想派人暗中保護你都難。”
面對紅衣少女的擔憂,年幼的公主抿嘴一笑,俏皮地嬌聲道:“我才不怕,誰敢欺負我,皇叔一定會扒了他的皮!”
代替長公主下嫁齊國太子,膽敢用出這種李代桃僵的手段之人,注定了絕非等閑,這種事如果換成别人,光是膽量都未必能有,别看這位小公主年紀尚小,膽子卻比天還大。
“你呀……從來不會讓人省心。”
龐紅月苦笑了一聲,她和這位小公主是從小的玩伴,公主府就在龐家大宅的隔壁,兩人本就感情深厚,情同姐妹,這次分别在即,不知何時還能相見,她年長兩歲,所以擔心的才更多一些。
“放心啦月兒姐姐,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名為靈兒的小公主狡黠一笑,低聲說道:“你成親在即,等靈兒回來,會不會看到月兒姐姐的娃娃?”
車廂中隻有兩位少女,兩人手拉着手,小公主一席話說得龐紅月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嬌嗔道:“說什麼胡話,成親是假,正邪聯手是真,一場戲罷了。”
“就怕假戲真做,以假亂真……”小公主怪聲怪氣地說着,龐紅月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了。
“他敢有非分之想,我會打斷他的狗腿!”龐紅月的聲音中出現了一絲殺意,柳眉輕豎,整個人顯得殺氣騰騰。
“真的麼……”拉着龐紅月的手,小公主嘴角帶着一絲壞笑,越發湊近,忽然紅唇一動,竟是以自己的小嘴貼上了龐紅月的檀口。
一觸即分的刹那,車廂裡彌漫出一股紅粉幽香,小小的公主帶些狡黠的笑容,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一副秀色可餐,又無比調皮的模樣。
“楚靈兒!”龐紅月先是一驚,緊接着一張俏臉都要羞成了紅布,怒道:“你幹什麼!”
“省得月兒姐姐被人家占便宜呀。”名叫楚靈兒的小公主吃吃笑着,得意萬分地說道:“我幫紅月姐取走初吻,那個太保就得不到喽,嘻嘻!”
惱羞成怒的龐紅月咬牙切齒,一下撲倒了小公主,兩位千嬌百媚的少女頓時在車廂中打鬧成一團。
兒時的玩伴即将分别,下一場嬉鬧不知還要多久。
不久後,車架緩緩移動了起來,峽谷裡傳來了訊号,齊國太保已經到了。
撩開車簾,一身紅衣的少女腳步輕靈跳下車架,身後,楚靈兒調皮的聲音傳來:“月兒姐姐,我先去看看你未來的夫君啦,等我皇叔回來,你可要告訴他老人家快些去齊國接我呀!”
遠處,紅衣少女揮舞手臂的同時,伴随着一聲輕輕的歎息。
她知道楚靈兒不是在胡鬧,而是替代皇姐去赴一場兇多吉少的聯姻。
本該嫁往大齊的,應該是先帝的長女邵陽公主楚邵陽,而且那位溫文爾雅,看似柔弱實際十分剛強的邵陽公主,才是聯姻齊國的最佳人選,可惜邵陽公主不會武技,如果下嫁大齊,命運将會是任人擺布,然而楚靈兒則不同,這個小公主不但古靈精怪,一身武藝更是不凡,小小年紀已然破開了四脈,又有異寶護身,想必深入虎穴,也能有自保之力。
車架已然行入了峽谷,龐紅月不在多看,跨上自己的棗紅馬,一聲清咤,寶馬飛奔而去,對于齊國的太保夫婿,她是沒有半分興緻。
既然是聯姻,就注定了無法出現感情,别看她們的身份全都不凡,大普公主下嫁齊國太子,邪派太保入贅正派為婿,可是實際上,他們都是利益的工具而已,或許自願,或許被迫,他們都要不停的走在這條被自己厭惡,又遍布危機的旅途……
峽谷深處,兩軍的儀仗在祁淵峽的中心地帶停了下來,雙方的車架背後,全都跟着五千精兵,經常厮殺的齊普兩國邊軍,近百年來恐怕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卻沒有拔出刀劍。
常年的厮殺,讓雙方的邊軍早已仇深似海,如果不是雙方領軍的首領在,這群邊軍會立刻沖殺到一起。
梁公公早早地跳下車船,笑眯眯地迎向走來的一位齊國将軍,對方年過五旬,身軀高大,一身鐵甲泛着冷芒,沒有騎馬,而是在幾位偏将的陪同下,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穩重得讓人側目。
能在萬軍陣前如此穩健的人物,必定是将軍之流。
“蒙将軍,幸會幸會,雜家這廂有禮了。”梁公公對那鐵甲将軍微微一禮,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他口中的蒙将軍,正是大普駐守祁淵峽的邊軍主帥,蒙圖,這位蒙圖蒙将軍駐守祁淵峽已經十餘年之久,不但威名遠播,他本人更是有着築基境的實力,在大普軍方的武将當中絕對排得上前三之列,深受皇帝的器重與信任,這一次兩國結盟,大普一方的代表便是這位蒙圖将軍。
蒙圖同樣抱拳還禮,哈哈笑道:“梁公公一路勞頓,等到大事完畢,可要來我大普喝上一杯再走,酒已經熱上了,到時候公公可不要推辭。”
很明顯兩人見過面,互相認得。
“那是自然,蒙将軍是愛酒之人,喝上一杯蒙圖酒,睡上三天不知愁啊哈哈。”
兩人客套了幾句,接着互相交換了聖旨,驗看無誤,這才各自放下心來,他們隻是使者而已,說到底,這次結盟是兩國皇帝的對話,而聖旨才是關鍵的信物。
交接完聖旨,接下來就該交接人了。
徐言早就走出了船廂,正站在甲闆上眺望,對面的車架一動沒動,沒人出來,他也看不到大普公主的模樣。
梁公公與蒙圖互換了聖旨,兩人各自回到隊伍裡,徐言不用多說自己跳下甲闆,蒙圖則在皇室的車架前說着什麼,接着車簾翻卷,一道小巧的身影走了下來,罩着頭紗看不清容貌,身體柔柔弱弱的樣子,看起來應該年歲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