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那個擅長做鳗魚大腸的小陳師傅,羊從他那兒還學了一道獨門美食:軟兜炒飯。叔兒從前就愛吃炒飯,羊學着也是為了給叔兒做着吃。
如果說炒飯就是化了妝的白米飯,“軟兜炒飯”就是炒飯還沒來得及卸妝又被兜頭兜面上了一個煙熏妝。
軟兜長魚,揚州炒飯,兩道淮揚菜,将其強行做一處——當時小陳師傅是這麼分析給她聽的:揚州炒飯,好是好,失之幹涸;軟兜長魚,贊歸贊,可惜過油,往往要陪上米飯三大白。以油淋淋的軟兜覆之于上,滋之,潤之,兩全其美,相當于一碗淮揚蓋澆飯。
蓋澆雖舉手轉腕之勞,但“澆”與“飯”之比例卻不可馬虎,既不能以澆頭濃烈掩蓋炒飯本香,又不可使炒飯顆粒作梗軟兜柔順,黃金律比例是一分鳝,三分飯,上鳝下飯,隻能topping,不可拌,舀到勺裡,也是三比一。令鍋裡做“軟玉溫香抱滿懷”之局面,勺中呈“綠滴牡丹開”之态勢,總之,保持這個造型入口,攪拌那麼愉快的事,留給自己的唇齒,方能吃它個“暢奇哉,渾身通泰,哩也波哩也羅”。
叔兒雖不願出來,可現在在裡頭住着的環境更好了,可以單獨開小竈,像羊這樣來看他,隻需自己帶着食材來,現場弄給他吃也是可行的。
羊的能幹可心,對她叔兒的孝順,妠兒都看在眼裡,這都是她讨喜的一面。
叔兒吃得可香,每次望見羊同妠兒同來,都是極欣慰的樣子。
“駕駕這次集訓也快回來了,回來了也來看看您。”羊邊收拾東西說,
“嗯,駕駕隻要不惹事,順順當當就好。”雖說現在曉得駕駕是他抱養的,回想這一小到大,叔兒對這個小兒子還是疼愛有加,什麼好的不給他使?可就是溺愛得有些過頭,沒叫駕駕讀好書。
“您疼他都對,可該嚴厲的時候也該嚴厲,駕駕多聰明,您要從小好好培養,他得更有出息。”羊還是有些埋怨地說,
叔兒歎口氣,“怎麼嚴厲得起來,那會兒我帶着你自身難保,得個最純幼的人靈來護着咱們…”又降低聲兒,“從人販子手上把他抱來一瞧呀,那樣兒一看就是從富貴人家偷來的…所以說駕駕這孩子本該就是個富貴命,我總懷着顆報答他的心,極盡給他最好,沒想反倒還害了他,叫這孩子乖張的……”叔兒直搖頭。
“算了,您也别再自責,好在他現在終于走上正途。我其實也沒想他當多大關兒立多大功;堂堂正正,日子過得還富裕就好。”可以看出羊是真心疼這個弟弟,特别是知道駕駕的來曆後更加了層“感恩憐憫心”,惟願他好。
這點“心善純良”又叫陳妠看了她許久,
見陳妠望着她,
叔兒突然問,“你們還沒那個,”
陳妠又望向她叔兒,那模樣就是“純直”,似乎真不懂“那個”是哪個,
到搞得她像“老練”許多,臉一下紅熱起來,怒起來“叔兒,你咋啥都瞎說!”
叔兒正經擺擺手,“這不是瞎說,這陰陽調和本就是心法快速契合的首要一步……”他正兒八經談起修靈,陳妠好像才明白過來,還真認真聽起來。羊可臊死,她這方面可算經驗豐富吧,人妠兒隻怕還是個處兒呢,她反倒沒陳妠沉得住氣,一下起身“好了走了走了!我還有事!”
叔兒起身送他們出來時還在囑咐“說要等他哥這場戰事後再談婚事,好,這個可以等,你們兩‘調和調和’這件可要抓緊呀……”羊簡直受不了,就算他們叁兒都不是凡人,大可不必為人間這等羞事害臊,按叔兒的話說,就是兩個靈體盡快合二為一,可促成修行。但,羊就是做不到像陳妠那樣“面上純穩得幾近‘不要臉’!”哼,羊就是這麼想的,你看看他撩人的手段,會不懂這些?就是會裝罷了!
出來,又是羊走前頭,他看似乖巧跟後頭,
羊本來走得快,可發覺他跟後頭越走越慢,
一回頭,正好看見他站那兒,微歪頭就瞧着她腰身那兒——他的視線并不猥瑣,可就似琢磨什麼一樣,
羊一臊,轉身就跑!
陳妠追上來一把撈過來緊緊抱起來,羊肯定又扳又捶,妠兒仰着頭,“你聽我說,我想給你買套内一。”
羊一聽,更臊,去撕他嘴“你還真開始發瘋!”
妠兒抱着她晃晃,“不是發瘋,你叔兒的話得聽不是,可我一定不會勉強你,也得你願意…我看那片子裡…”你說要命吧,他湊她耳朵邊真是什麼都直說,也敢說,他說他也看過那種片子,要有青去,首先從内一開始,“你喜歡什麼顔色的?我喜歡黑色,我去買,就是不清楚你具體尺寸……”羊已經扳不起來了,臊得哦,直往他頸子裡鑽,都聽不下去了!是呀,你說她的秒秒,多多,梅粒,哪個不是壞種,但私下真的全是禁玉系,就算跟她胡鬧再厲害,嘴裡的胡說也少。哪像這個,看着最純,卻是最敢說的!
陳妠一路抱着她走出去,不是羊蕩,真的你不曉得這樣邊越正經說這些的陳妠有多玉!羊把他脖子都咬出皿了,他還不嫌疼,還笑,“要真那樣了,我是不是會被你咬的到處都是坑。”羊簡直痛打他呀,他怎麼做到說起這些還坦坦蕩蕩,純純真真的?同樣也是魔鬼啊……
……
純真的魔鬼在平常還是低調的如塵埃,他行走在校園裡,穿梭在各個課堂,最後落腳的,無非就是宿舍,食堂,圖書館三處。偶爾和同學在操場打打球,每日有良好的作息,晨跑不可缺。是個充分自律、安靜樸實的男孩子。
柯秒放下他薄薄幾頁紙、也很簡潔的檔案,“原來是陳元立的小兒子啊,能這樣質樸已經很不錯了。就他了,”柯秒指尖碰碰檔案封面,“明天讓他直接來試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