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耀的話,清晰地鑽進在場每個馬家人的耳朵裡。
“大管家,這人殺了馬連南,而且還掰斷了我兩條胳膊……”
馬東星掙紮着開口說道。
“什麼時候我說的話還需要重複第二遍?你跟馬連南怠慢少爺,一死一傷,也算是你們罪有應得,少爺寬宏大量,就不跟你一般見識,隻是廢了你兩條手臂……”
馬文耀的語氣明顯有些動怒:“所以,你要将功補過,伺候好少爺,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後天我就回金陵了,到時我會親自找少爺詢問,要是有什麼少爺不滿意的地方,你自己知道後果的。”
“少爺,我這邊也有點事在忙,等老朽回到南都,必定向您當面請罪,就不過多叨擾,少爺早點休息。”
馬文耀的電話挂斷了。
他在電話裡對馬東星叮囑的話,馬東星字字聽在耳朵裡。
少爺?馬大管家居然管這個愣頭青叫少爺?
馬東星忽然想到了什麼,全身瞬間冰涼!難道這個愣頭青,就是三十年前大小姐出嫁陸家,所生的那個男孩?
完了,這下完了,小命難保,恐怕自己和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得栽到馬連南這個死鬼身上……
“呵呵,這個老狐狸。”
陸凡放下電話,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馬文耀在電話裡看似對自己恭敬至極,并且狠狠訓斥了馬東星,實則是在中間打了個太極,他很清楚馬東星現在的處境,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麼?
更何況,唐浣溪還在馬家手裡,馬文耀看似順從,實則是主動給自己了個台階,保下了馬東星一命。
馬文耀,不是個簡單人物。
“不錯,有情有義,這個時候,想的不是怎麼對付我,而是先保下自己的弟子,很難得。”
陸凡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馬東星,你應該好好給馬文耀磕幾個頭,不然你今晚,小命是肯定沒有了。”
“你說什麼?”
馬東星不可思議地看着陸凡,他還以為自己這條命,現在就沒有了。
“你聽到馬文耀怎麼交代的了?”陸凡松開手,笑着問道。
“聽,聽到了。”馬東星點頭。
“那就按照馬文耀的話去做吧,這幾天伺候好陸老,我沒事會來檢查。”
陸凡笑眯眯地看着馬東星:“你也聽到了,要是我有一點點不滿意的地方,馬文耀會怎麼樣來着?”
馬東星臉色慘白:“會,會剝了我的皮……”
“那就行。”
陸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馬家大管家說話肯定是一言九鼎,不會開玩笑的。”
随即,他轉身對陸福慶說道:“陸老,我看這地方不錯,你就将就一下,暫時住在這吧,馬東星他們會給你伺候好的,過幾天等我去馬家,我再過來接你。”
事到如今,陸福慶也隻能點頭。
自己隻是個老奴,能讓少主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這輩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辛苦少爺了,老奴就在這裡等着,等老爺去馬家……”
陸福慶聲音顫抖,帶着一股子臣服和忠誠。
陸凡則無所謂地擺擺手,看向馬東星:“你聽到了,陸老這幾天要住在這……嗯說實話,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被剝了皮的人是什麼樣的呢,你不會讓我第一個開眼界,增長見識吧?”
馬東星渾身一顫,隻感覺嗓子眼發緊,連句奉承的話都說不出口。
看到馬東星臉上驚恐與畏懼并存,陸凡臉上多了一抹笑意。
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個道理,走遍天下都能行得通。
同時,他心底對馬家也多了一絲打骨子裡的厭惡。
把奴仆分成三六九等,圈養在這連乞丐和流浪漢都嗤之以鼻的污垢之所,表面上是華國第一醫藥世家,權傾天下,可背地裡卻幹着連嚴青這些人都不如的勾當,以人為藥鼎,用活體煉藥……這種行為,又跟頌帕以活體為盅,煉制皿傀儡供自己提升修為,有什麼區别?
不知道為什麼,在短暫接觸過馬家之後,陸凡忽然對那個曾經從馬家叛逃出來的叛徒,所組建成對抗馬家的皿醫門,産生了濃厚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