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開,萬物滋生,浩瀚曆史,如海嘯似山崩,席卷無盡時光。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從降生到垂暮,直至化為枯骨,這是凡人的宿命。
古有帝皇,病痛加身,為求不死,拜蒼天,尋長生,可最終也隻能埋入黃土當中。
生老病死,凡人的悲哀,無人可以打破這個鐵律。
……
斷腸山,山高萬仞,巍峨高聳,乃世界八大奇山之一,座落在夏國境内。
山體陡峭,光滑如壁,飛鳥不落,猛獸無蹤,凡人若想攀登山頂,不過乃是天方夜譚罷了,從這裡也能看出此山險惡至極,
斷腸山巅,北風凜冽。
葉軒俯瞰蒼茫雲海,眼中有着道不盡的孤寂與滄桑,仿佛萬事萬物,都不能引起他絲毫波瀾。
“時光荏茬,歲月匆匆,四年的時間過去,你們……還記得我嗎?”
“或是……早已認為我被埋入黃土當中?”
葉軒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他本是白皿病晚期患者,應該是一個必死之人,四年前他離開繁華都市來到斷腸山,想要了此殘生,可上蒼卻給了他一個機會,給他打開了一道塵封的大門,讓他活到了現在。
不,不僅僅是活了下來,這四年時間過去,葉軒得到了一些東西,也失去了一些東西,得到的是力量,失去的……或許是那曾經的憐憫之心!
“天生萬物,皆有一死,今日葉軒破繭化蝶,當重踏人間。”
轟隆隆。
如驚濤駭浪,似亂石穿空,當葉軒聲音響起之際,雷霆劃破長空,萬千雷光在雲層中縱橫交錯,斷腸山深處更是傳來萬千獸吼之音,仿佛在見證葉軒的誓言。
風雲彙聚,雷霆當空。
葉軒一步踏出,虛空泛起無盡波瀾,整個人竟然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斷腸山巅之上。
……
寒風呼嘯,大雪磅礴,此時正值臘月寒冬,路上行人三三兩兩,道路上的車輛也略顯稀少,一道蕭索身影卻在漫天飛雪中前行。
飛舞飄零的雪花,不斷垂落在葉軒的發梢之上,單薄的身體在穩健前行,直至葉軒停了下來,已經立身在一家醫院門前。
江南市,附屬人民第一醫院。
一塊匾額,白底黑字,映入葉軒的眼中。
“四年了,我又回到了這裡!”葉軒輕語呢喃,眼中有着一縷苦澀劃過。
四年前,他身患絕症,就是在這家醫院進行治療,更是花光了家中所有積蓄,可最後也隻是得到了一張必死的診斷書。
葉軒清晰記得,母親絕望的眼神,弟弟緊握的雙拳,妹妹哭紅的雙眼……還有那冷漠無情的父親讓人帶來的一封書信。
也是在那一天,葉軒趁着夜色消失在醫院當中,因為他不想死在自己親人的面前,讓他們為自己悲傷而難過。
再回故地,物是人非。
四年時間過去,沒有人知道他經曆了什麼,他能活到現在,乃是從皿海白骨中走出,這其中的經曆無法向人言述。
皿海漂橹,萬念俱灰,在生與死間掙紮,在破敗與寂滅中複蘇……皿……無盡的鮮皿……凄豔而瑰麗……
葉軒思緒恍惚,四年的經曆宛若皿色噩夢,他深深陷入回憶當中,面部表情時而扭曲,時而暴虐,直至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來,才讓他豁然醒轉。
“喂,小夥子這麼冷的天别在外面站着,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一位身穿保安服的五旬老者拉開收發室房門,快步朝葉軒走來。
“老人家,請問夏秋醫生在嗎?”葉軒問詢道。
“你說的是夏秋主任吧?”
看門老者說着話,便拉着葉軒朝收發室走去,直至兩人進入屋中,也隔絕了外面的寒風冬雪。
“老人家,能幫我聯系一下夏秋醫生嗎?”葉軒直奔主題道。
“好,你等一下。”
老者也不在唠叨,直接拿起桌上的電話便撥打起來。
……
主任辦公室中。
夏秋正在觀看手中病例,随着身旁電話聲響起,也讓她随手接起。
“喂。”
“夏主任嗎?有個年輕人要找你。”
“她叫什麼名字,可有預約?”
夏秋身為醫院的主任醫師,每天要接待很多病人家屬,對于有人要找她,自然也不感覺到意外。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電話另一頭傳來老者的聲音。
“葉軒,竹葉的葉,軒轅的軒。”
咔嚓。
驟然,夏秋手中的水杯悄然落地,發出玻璃破碎的聲音,整個人也完全呆滞不已。
“喂,喂,夏主任您怎麼了?”電話另一端傳來老者的問詢。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讓……讓他來見我。”
夏秋緊咬雙唇,口中的聲音斷斷續續,如果仔細去聽會發現,她聲線當中夾雜着極其震驚的情緒。
不怪夏秋如此驚駭,因為她永遠也忘不了一個畫面。
四年前,一位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當她第一次問詢他的名字之時,對方就是這麼回答于她的。
“阿姨,我叫葉軒,竹葉的葉,軒轅的軒。”
身患絕症,人生絕路,對方不過年僅十四歲的少年,卻能笑着面對生死,這換做任何成年人,隻怕都不會如那少年般坦然,這也讓夏秋對那少年印象非常深刻。
可惜,在一個深夜,那少年從醫院中出逃,從此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
隻是夏秋很明白,那叫葉軒的少年,隻是不想在自己生命的盡頭,讓親人看着他痛苦離世。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當年那孩子已經是癌變晚期,四年的時間過去,那孩子隻怕早已……。”
身為當年葉軒的主治醫生,沒有人比她了解葉軒的病情,她可以萬分肯定,曾經那個少年早已葬身黃土當中。
“可惡啊,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不管你是誰,我絕對不會饒過你。”
顯然,拿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來開玩笑,這對于有着職業素養的夏秋來說,乃是不可饒恕的過錯。
夏秋将怒火壓下,冷着臉等待對方的出現,隻是緊握的筆杆卻出賣了她不平靜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