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對于衆人的提醒之音葉軒仿佛沒有聽到一般,而是淡漠的看向苦惠,其聲音平靜道:“世間隻有人跪我,從未有過我跪人。”
“我敢跪,如來他敢受嗎?”
葉軒的聲音并不大,更沒有蘊含絲毫氣勢,隻是當他的聲音響起之時,這方天地都變的死寂無聲,萬籁都在此刻寂靜至極,仿佛這方時空都在靜止。
咔嚓!
驟然,一道異響之音在傳來,在衆人駭然欲絕的目光中,隻見那金色佛像正在寸寸龜裂,随着一聲轟然巨響傳來,金身佛像竟然頃刻間坍塌在地,
“嘶!”
倒吸冷氣的聲音在不斷傳來,那苦惠僧人面色慘白,更是怔怔的看着這一幕,腳下的步伐更是連連倒退,當他再次看向葉軒之時,雙眸當中劃過極其驚悚之色。
“你…你……。”
無聲的恐懼充斥在苦惠心神之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為何佛像會自己坍塌,但是當他親耳聽到葉軒這大不敬的話語,整個人都在身心懼顫着。
苦惠想放聲對葉軒怒斥,更想斥責葉軒口出狂言,可是當他看到葉軒無情淡漠的雙眼,口中呵斥的話語被他重新咽了回去。
“讓…讓他們在功德簿寫上名字…咱…咱們回寺。”
苦惠蓦然轉身,快速從葉軒身前離去,隻是其顫微的話語在響起,也讓兩名僧人面色蒼白的拿出一張巨大的黃色綢緞,還有一支墨筆朝村民們走去。
顯然,這功德簿寫上每一位小石村民的姓名,這也是例來禮佛大日的最後一個環節。
村民淳樸,可并不愚笨,當他們聽到葉軒的話語,在看到苦惠驚懼的神情,更聯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一抹驚疑的目光在村民們的眼中滋生,看向葉軒的眼神更是顯的複雜至極。
萬籁俱寂,天地無聲。
兩名僧人手捧綢緞墨筆來到村民們的身前,每一位村民都默默的在綢緞上寫上自己的姓名,這個環節的時間并不長,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過去,黃色綢緞上寫滿了他們姓名,唯有葉軒依然立身原地。
驚疑不定,猶豫不決,現在隻剩下葉軒還沒有寫上自己的姓名,這也讓兩名僧人面面相觑,可還是咬着牙朝葉軒走來。
“還請施主簽名。”一名僧人強笑出聲,顫微的朝葉軒遞來墨筆,等待葉軒将自己的名字書寫在綢緞之上,這也可以讓他們從小石村離去,不用在如此的擔驚受怕。
葉軒淡淡看了一眼僧人手中的綢緞,他略微沉默了三息,而後在衆多村民的矚目下将墨筆拿起。
龍飛鳳舞,鐵畫銀鈎,葉軒手執墨筆不斷在綢緞上書寫着什麼,直至數息時間過去,他随手将墨筆扔擲在地,而後平靜轉身朝村内回返而去。
“快…快…快看他寫了什麼?”望着葉軒已然遠去,苦惠顫微的對兩名僧人出聲問詢。
“他…他…他……!”
此時!
兩名僧人口齒不清,面色已然慘白至極,正手捧着綢緞在劇烈的顫栗着,就連眼中的瞳孔都在極緻的緊縮,就仿佛看到了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一般。
“給我拿來,我到要看看他寫了什麼。”苦惠面色陰沉,大步上前将黃色綢緞奪了下來,放眼就朝上面看去。
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當苦惠看到葉軒所寫的内容,整個人都呆滞在原地,隻是他的牙齒在不斷打顫,雙膝更是在發軟,而後如一灘爛泥般軟到在地,手中的綢緞也跌落在他身旁,葉軒所寫的東西也清晰的落入村民們的眼中。
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見我佛心生憐。
莫是塵埃遮佛眼,原是未獻香火錢。
龍飛鳳舞,鐵畫銀鈎,簡單的四句話充分诠釋了今日的一切,而這四句話更是大逆不道,簡直是在诋毀佛門,這如何不讓苦惠等人顫栗驚恐?
佛若不貪,為何要世人供奉?佛不愛慕虛榮,為何要世人跪拜?
我心有佛,佛卻無我。受盡世間苦難,問佛。佛說:一切皆有定數。
我笑:既然幫不到我,我拜你何用?
佛曰普度衆生,可誰曾見佛渡的了誰?
“他…他怎麼敢?”
苦惠面色鐵青顫聲怒吼,他死死抓着黃色綢緞,而後目光陰鸷的環視在場村民,直接起身朝村外激射而去,這也讓其餘僧衆快步跟随,隻剩下衆多村民面面相觑。
隻是小石村村民不知道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有一道異樣的眸光,本來一心向佛之心,更是在此刻呈現一道龜裂的痕迹。
人乃萬物靈長,更是天地之間的根本,因為人有着自身的思想與智慧,才能成為萬物靈長,這從未有過任何改變。
今日發生之事,一一被村民們看在眼中,可能剛開始他們還看不明白,但直至苦惠等人離去,若是他們還看不明白苦惠前後态度的轉變,那他們自己都要罵自己是白癡。
初時,苦惠氣勢如虹,一口一個刁民賤民的斥責他們,更因為三牲四果與香火錢雷霆大怒。
可當苦惠面對葉軒之時,苦惠的怒火消散于無形,更是化為慈悲憫人的模樣,不僅對他們溫聲細語,更是施法治病贈藥。
這種态度上的極大轉變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因為葉軒,絕不是像苦惠所說的那般,乃是葉軒一聲大喝将他從心魔當中解救而出。
現在看來,苦惠之前的說辭簡直就是個笑話,這也讓村民們極為不恥。
“卓大叔,小葉到底是什麼人?”張清河苦笑問道。
“是啊卓大叔,你說小葉是你遠方表侄,可據大家夥所知,你可從未有過什麼表親啊。”李大壯長歎道。
“連佛門使者都因為葉大哥态度轉變,看來葉大哥并非凡人,怪不得他對我無意。”李秀兒凄然一笑,口中發出一聲謂然長歎。
“不管小葉他是何人,可他定居在咱們小石村,那他就是咱們的家人,他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壞人的,請大家相信他。”卓大叔鄭重出聲,更是躬身朝村民們一拜。
“葉哥哥是好人。”
小姑娘稚嫩出聲,而後朝着村中葉軒所在的住處小跑而去。
“不錯,卓大叔說的對,不管葉兄弟是什麼人,但他從來都沒害過咱們大家夥,他就是咱們的家人。”張清河大笑道。
随着張清河話語落下,村民們紛紛出聲附和,而後一起朝葉軒住處走去,顯然今日若是沒有葉軒,隻怕這佛門使者定然會對他們極其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