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又出事了,顧婉心急如焚,沒等到徐清說明白什麼事,就急忙地跑了出去。
“怎麼了?”顧婉匆匆忙忙地跑進去問道。
此時顧大夫正坐在一邊,聽見她來了,轉頭看向她說道:“燒的很厲害,你看看有沒有事。”
“哦。”顧婉點頭,暫且放下了心。
還以為是什麼意外呢,隻是發燒而已,她剛剛不是說過了嘛,這都是正常的,不用管也行。
顧婉上前看了看,在那人的額上和手心裡摸了摸,眉頭微微皺起。她知道會發燒,但是沒想到,竟然會燒得這麼厲害。
燒的這麼嚴重,可就不能再不管了。
顧婉回頭,左右看了看,突然看着甯卿說道:“你去用冷水給他擦身子。”
甯卿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她這是在命令他嗎?
顧婉似乎也看明白了他的眼神,又說道:“不是你是誰?要是我的話,你願意嗎?”
這是他的兄長,想必他是一定不會願意的。
她說出這話,自己卻沒有察覺,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甯卿心中輕笑,他當然不願意了。
一旁的徐清聽到顧婉的話,便趕忙地出去了,不一會兒便端來了一盆涼水,要給床上躺着的人擦身子。
顧婉要的烈酒也已經找來了,待徐清給他擦完身子後,将酒擦在他的手心腳心和腋窩處,這樣一連擦了三次,高燒才逐漸地降了下來。
“他醒來之後喂點白粥。”顧婉說道,之後便要走。
但是誰料,她正要走,甯卿又來了一句:“不許走。”
顧婉不禁有些生氣,她都已經把他的哥哥救活了,難道還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成?
“你幹嘛不讓我走?”顧婉不禁問道,對他的行為實在是不可理解。
甯卿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又說道:“留下!”
顧婉歎息一聲,她幹嘛要留下?她幹嘛要聽他的話?
“你有什麼權利不讓我走?”顧婉又問道,“我說過好多次了,他已經沒事了!”
真是想不明白,留她在這裡,到底是要幹嘛?
但是甯卿不看她,也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一絲要妥協的樣子。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顧大夫在一旁,也覺得不對勁。因此,他也不多留,直接出去了。
顧婉瞪着甯卿,此時此刻,就算他那張臉再好看,但是在她的眼裡,她隻想過去給捏碎了。
“嗯……”
突然,床上躺着的人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顧婉離得最近,自然是聽到了,忙回頭看去。
隻見床上躺着的那人此時正皺着眉頭,像是在忍受着極大的痛苦一樣。
“你醒了嗎?”顧婉上前,問道。
但是那人卻沒有答應,仍然在極其痛苦地小聲呻吟着。
顧婉回頭看了甯卿一眼:“你不過來看看嗎?”
真是想不明白了,不是說這個人是他的哥哥嗎?怎麼這會兒要醒了,他竟然一點動靜也沒了?還是他對她太過于信任,認為他一定死不了?
甯卿自然也是聽到了這呻吟聲,但是很不幸,顧婉猜的完全正确。不是有她在嗎?他相信,一定會沒事的。
“你醒了嗎?”顧婉又是問道。
這次,那人似乎是對外界有了感知一樣,他眉頭深深地皺着,沒一會兒,眼睛便睜開了一條縫。
然而,當他看到面前的顧婉時,一雙眼睛裡頓時滿是警惕。
顧婉心中一愣,難道他是潛意識裡認為自己要害他?剛剛把他救活了,他竟然這樣地看着她,着實讓她有些受傷。但是顧婉轉而又一想,他是個病人,還是不要與他計較了。隻是不知道,甯卿的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是誰?”他問道,此時不隻眼睛裡滿是警惕,就連聲音裡,也全是。
病人都需要安撫,于是顧婉沖他微微一笑,說道:“我是個大夫。”
她這話說完,但見那男人還是沒有放松下來,仍然一副十分警惕的樣子。
顧婉心中不禁想着,老天,他到底是受到了什麼驚吓,竟然會小心成這個樣子?
然而,正當她心中尋思着的時候,突然聽一直沒有出聲的甯卿說道:“已經沒事了。”
那男人一聽見他的聲音,眼睛裡的警惕,這才消散了開來。
“放心,你已經沒事了,隻要好好休息,一兩個月就能完全好了。”顧婉又微笑說道。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眉頭仍然皺着,但是那雙眼睛裡,帶着濃濃的審視。
這個女子是誰?他什麼時候竟然允許一個女子離他這麼近了?
他心中想的是什麼,顧婉不知道,不過見他那緊緊皺着的眉頭,顧婉覺得,一定是因為傷口開始疼了。
這麼一大會兒了,麻藥肯定散了。畢竟是割開皮肉的疼痛,就算此時已經縫上了,麻藥一旦散了,也一樣會很疼。
“沒事的,現在是有些疼,你忍着一點,過個幾天就好了。”顧婉說道。
那男人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依然審視着顧婉。
顧婉被他看的有些不明所以,回頭看了甯卿一眼。
誰料這一看,讓她心中的火氣噌噌地升了上去。
那家夥,竟然在悠閑地喝茶!
顧婉有些不敢相信,他哥哥中箭要死了的時候,他拽着她就來了,那個時候擔心了?現在他哥哥脫離生命危險了,他竟然就給扔在一邊不管不問了?
想着這個,顧婉似乎又明白了一件事情,難道他非要讓她留下,就是為了讓她替照顧他哥哥?
“你自己看着!”顧婉生氣地站了起來,扔下一句話便走了。
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這次他願意不願意,她都要走,她才不要與他在一起。
但是誰料,甯卿竟然沒說一句話,就這麼讓她走了。
顧婉不禁又在心中嘀咕了他一聲神經病,随後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本想直接回家的,但是又一想,病人現在的情況到底還不太穩定,她還是再留下來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顧婉走了之後,床上躺着的那人,臉上露出虛弱,歎息一聲問道:“她是誰?”
“醫館裡的大夫。”甯卿回道。
大夫?甯邺覺的,沒有這麼簡單吧。
“出什麼事了?”甯卿又問道。
“沒什麼事,隻是一時大意了,竟然讓他得了可趁之機。”
甯卿沒有接話,過了一會兒,又說道:“你先在這裡休息幾天,我先走了。”
說罷起身,也離開了。
第二日,顧婉起來之後便去看甯邺的傷勢恢複的如何了。
然而,當她推開門的時候,立即愣住了。
這個人,還是昨天的那個?
甯邺此時已經起來了,身上穿着一件灰色長袍,一見了她,兩道犀利的眼神瞬間射向了顧婉,讓她愣住了門口。
昨天他昏迷的時候,他昏迷之後醒來的時候,她隻是覺的他警惕心重了一些,但是除此之外,并沒有覺察到什麼。此時一看,顧婉頓時感覺,他這個人,有些可怕了。
和甯卿不同,甯卿雖然給人的感覺冷冰冰的,但是靠近他的時候,隻覺的有些壓抑,并沒有可怕的感覺。但是這人卻不一樣,不但壓抑,而且可怕。
“你來幹什麼?”他冷冷問道。
顧婉調整了一下心情,笑道:“我來看看你的傷勢。”
甯邺聞言,沒有說話,更沒有趕她出去,看來是默認了。
顧婉進去之後,直接在他面前坐下,問道:“現在還疼嗎?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甯邺擡頭,犀利地眼神看着她,搖了搖頭。
沒有不舒服的感覺,一定不可能。光是那種麻藥散去之後的疼痛,就不是一夜能過去的。、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才能及時知道了給你診治,讓你早日康複。”顧婉又說道。
但是她說完這話之後,等了好一會兒,還是聽不見他回話,便問道:“你聽到了嗎?”
低着頭看書的甯邺突然擡頭,冰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她的眼。
“你是何人?”他問道。
“我是春回堂的大夫,現在也是你的主治大夫。”顧婉回道,真是感到無語,明明是她救了他的命,他竟然會像是看敵人一樣地看她。
甯邺又是看了她一瞬,又問道:“他喜歡你嗎?”
顧婉有些反應不過來,
誰喜歡她?難道是甯卿?
想到這個,顧婉不由得笑了,搖頭說道:“他不讨厭我就好了,還喜歡我呢。”
真是不知道他為何會這麼問,她一直以為,她和甯卿兩個人,是相看兩厭的。他能喜歡她?開玩笑!
顧婉說罷,見甯邺還在看着她。
“别胡思亂想了,不可能的事。”她挑眉向他說道。
自從甯邺醒來,知道他此時是在甯卿家中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對這女子猜疑了起來。不喜歡?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能夠允許她離她那麼近,允許她那樣和他說話,允許她那樣看他,還允許她住在他的家裡?
不喜歡?這不可能!
真是沒有想到啊,他這個弟弟,多少年了,一直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此時,他的心,竟然也開始波動了。
真是不知道,這個女子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能将他給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