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在宮中的日子變得繁忙又平靜。
每天上午總是有各種消息傳來,什麼君王從此不早朝,什麼蘭貴妃恃寵而驕,什麼各宮妃嫔躍躍欲試,試圖用各種手段吸引皇上的注意。
當然對于這些傳言溫意隻是聽了一笑了之,沒有人知道那不早朝的君王是貪戀自己身側的溫暖,更沒有人知道,他們眼中蘭貴妃受得疼寵宋雲謙都留給了自己,而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們無論做什麼都吸引不了宋雲謙的注意力,除了處理朝政,宋雲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
采薇宮的每一個晚上都是寂靜的,每一個晚上,溫意都會做好了飯菜等着宋雲謙來,然後和宋雲謙聽着蘭芝宮傳來的缥缈樂音,吃飯,聊天,然後忙自己手頭的事情。
“真想這輩子就這樣,和你在這小院中,幸福到老。”看宋雲謙吃飽了飯,一臉滿足,溫意不由得慨歎道。
“你這點出息呀,就這樣偷偷摸摸的,就滿足了,我出息雖然也不大,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和你光明正大地成為夫妻,等死了,你也隻能冠上我的姓,和我同棺而眠。”宋雲謙一邊笑話着溫意,一邊輕聲地說着。
雖然話語簡單,但是這是他唯一的理想,什麼皇圖霸業,什麼鐵皿雄心,于他而言,那不過是人生的點綴,有了攜手同行的人,人生才不會寂寞,索性,上蒼待他不薄,他終于找到了喜歡的那個人,而且能和他在一起。
“我們現在就是夫妻,永遠都是夫妻。”溫意知道宋雲謙心中的執念,雖然她也希望能和宋雲謙成為真正的夫妻,但是那樣的結果,真的是皆大歡喜嗎?
這幾日有了閑暇,溫意想得多了許多,她的身份,始終是個硬傷,即使沒有宋雲禮,即使沒有朝堂上反對的聲音,她都不能成為宋雲謙名正言順的妻子,隻要世俗觀念還在,他們就避免不了背後唾罵的聲音。
所以,溫意是真的退縮了,她覺得能這樣和宋雲謙在一起,真的,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等咱們解決了朝堂上的事情,我會請出太祖遺旨,到時候你就是名正言順的我的皇後,誰都沒辦法阻攔。”宋雲謙并不知道溫意在想什麼,他輕聲地保證着。
太祖遺旨是需要開了太祖的陵寝才能取出的,他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是為了溫意,宋雲謙想,等朝堂上再也沒有了梁珪張先輝之流,他應該是可以說服朝臣,打開太祖陵寝。
溫意很清楚,自己可能永遠都等不到那一天了,她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朝堂上一片清平,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可是她的身體……
所以,她可以将宋雲謙的話當成一個美好的夢,永遠都追不上,卻照耀着的人生。
“皇上,良貴妃娘娘那邊派人來,說她腹痛厲害,要您過去一趟。”路公公着急地走出來,說話的時候低着頭,他清楚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可是良貴妃的人鬧騰的厲害,蘭貴妃已經快要抵擋不住了,如果皇上不出面,那……
良貴妃這些日子嫉妒蘭貴妃的受寵,經常拿着孩子說事讓宋雲謙不得不放下蘭貴妃去找她,因為這樣的戲碼經常上演,所以聽到是良貴妃的事情,宋雲謙臉上就全是不耐了。
“去吧。”溫意見宋雲謙沒有離開的意思,輕聲勸道。
“溫意,良妃這個女人,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宋雲謙聽了溫意的話,無奈歎道。
“她的父親在朝堂上為難你這麼多年,你都忍了,不過是個女人,她還能比得過她老奸巨猾的父親。”溫意笑着勸着宋雲謙,他明白宋雲謙讨厭良妃,可是現在,顯然不是和良妃攤牌的時候。
“我今天過去,會透露我對重樓的不滿。”宋雲謙見溫意已經起身準備送自己離開,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輕聲說道。
“這些天你對他噓寒問暖的,關心她和孩子,如果告訴了你對7;150838099433546重樓不滿,她不高興瘋了,張先輝也會高興地蹦起來。”溫意淡淡地說道。
這是她和宋雲謙早就商量好的,先掉起張先輝和良貴妃的野心,然後他們再做什麼事情他們才能抓到馬腳。
“你再派點飛龍門的人去保護重樓,我怕張先輝會為了良貴妃腹中的孩子铤而走險。”宋雲謙想着地道的方向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轉頭對溫意說道。
“飛龍門的護衛很嚴密,你放心就是,再說,重樓可不是誰想算計就能算計的,别看每次都是京默欺負他,真到了大事上,真正指揮的人是他。”溫意理解宋雲謙的擔憂,隻是她覺得這擔憂有些多餘。
“朕真後悔讓藍禦醫告訴良貴妃她懷的是個男孩。”雖然早就做好了打算,雖然已經開始行動,但是隻要想到他們的行動有可能會傷害到重樓和京默,宋雲謙就後悔的厲害。
他的孩子,他疼寵還來不及,卻要為他們吸引别人針對的目光。
宋雲謙嘴角帶着苦笑離開,溫意溫柔地盯着宋雲謙的背影看了片刻,整個人突然軟軟地落到了椅子上。
她現在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走路都覺得累。她輕輕撫上漸漸隆起的腹部,輕聲和腹中的孩子說着話:“你一定要堅持,一定要好好的出來看看這個世界,我們肯定可以的。”
溫意說完話就開始用金針給自己施針,雖然不知道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原因,但是金針術能幫自己暫緩身體的疲累,也能讓自己有精神去應對一些事情。
飛龍門的大部分勢力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盯着宋雲禮,誰都不相信宋雲禮會偃旗息鼓,溫意也一直在等着宋雲禮搞出更大的動作,可是讓他們納悶的是,狼峰頂這段時間一直安分守己,安分到讓人心生恐懼。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隻是溫意清楚,宋雲禮就是一個伺機而動的獸,他會沉默,但是絕對不會滅亡,他隻是在等一個時機,一個颠覆飛龍門的時機,一個改變朝堂格局的時機。
他們誰都不知道,這個時機什麼時候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