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一行人，你終還是下不去手！然後将命運二字擺放于我面前來，這是何等的可笑，莫說我不知，此生我僅有一事惴惴于心，那就是我的妹妹靈珠！”巫馬考天邪佞的臉沉寂了許多，他的雙目中又充斥了些柔情。

　　“靈珠公主已仙逝，不是随着子桑懷登了極樂了麼？”那團肉回複道。

　　“巫馬踏破中柱宮，大魏王朝破滅，那個年邁的老皇帝自缢而亡，我的妹妹化為火鳳凰飛上了青天，飛上了青天！”巫馬考天憤憤得說道，“這是史官記載，可誰見了靈珠化為鳳凰，可誰見了，她飛離了中柱？”

　　“皇帝的意思是靈珠公主尚在八方？活在人族裡？”那團肉又顫悠了兩下，懸浮在巫馬考天面前。

　　“吳亮！就連你的命都如此堅硬，更何況我巫馬考天的妹妹？我曾說過，我要給她一個天下，她是我的妹妹，吳亮！你可知，她是我在這世上最在乎的人，可她就那樣從中柱宮裡消失了，飛上了青天？你要我怎麼信？”巫馬考天伸出手指來指着黑漆漆的夜空，淩厲的話語飛竄升空，“我要這八方盡臣服于我的腳下，我要這八方在我面前赤裸如清水，我要将我的靈珠找回來！”

　　巫馬考天稱呼那一團肉為“吳亮”！吳亮是誰？吳亮不是那個卧底在子桑語默身邊會生霧的人麼？他不是被國丈劍斬于帳中沒了性命麼？而今他卻出現在了燈火瑩皇的中柱宮中，蔽身在黑暗之中，活在那樣一個鬼怪一般的軀殼裡。

　　吳亮沉寂了一會兒，反問了巫馬考天一句：“皇帝當真隻是把靈珠公主當成妹妹麼？”

　　兩道如火的眸光瞬間從巫馬考天的雙目中迸射了出來，他對着面前這一團鬼怪發出一聲戲谑得嘲笑：“你哪裡知道靈珠是何等得神聖！她是我在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子桑懷那個老頭子他哪裡配和靈珠在一起！“

　　“據我所知，當年子桑皇帝納巫馬靈珠為妃可是擺了封後的排場，巫馬靈珠進了中柱宮，是三千寵愛集于一身，她是子桑懷皇帝掌上的明珠！這東西南北四方的觀邺樓就是子桑皇帝為靈珠而建，所以，她應該是随着他一道殉葬了吧才是，化成鳳凰飛走了隻是一種傳說！”

　　這一段話從吳亮殘缺的軀體中發出來，句句戳在巫馬考天的心頭，巫馬考天呼呼怒吼了兩聲，吳亮卻是一絲恐懼也沒有表現出來，他現在都成了這般模樣，又何懼人王再對他施以什麼酷刑嚴懲的法子來呢，吳亮後退了下，好遠離巫馬考天的怒火，他就這樣漂浮着，與幽靈沒有什麼兩樣。

　　“你這鬼怪知道些什麼，靈珠還活在這世間，她也許是丢了些記憶，隻要找尋到她，隻要找尋到她！”巫馬考天慢慢聲調平緩了下來，眼中現出一些恐懼來。

　　因為他身旁的吳亮又問了他一句：“倘使要你用這天下換靈珠，你可願意？”

　　同樣的問題，他在無妄山上，在那個國師的聲音裡，他覺察到了自己的可悲和渺小，就這樣一段沉靜之後，慈眉善目的巫馬皇帝竟然又站回到了觀邺樓上，帶着幾分陽光一般的笑。

　　可這些笑裡卻是隐隐約約得可怖、可悲、可哀與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