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養成系統 第106章 白衣人番外・聞香
路人番外・聞香
【陸白衣也隻看見那一張柳木的面具,似哭非笑地望着他,無悲,無喜。】
不管怎麼樣,陸白衣都恨定了那個戴面具的人。四月十九日,一個小城的客棧裡,遭遇了一夜□□。如果他不是同家裡人鬧脾氣,也就不會有單身出門的可能性,如果他不是自負武功高強,也不會中了那等下三濫的手段。但這些話都說得為時已晚,所有一切都已經發生。不能說出口的遭遇,一身恥辱殘留的痕迹。而最可恨的是他連對方模樣都沒有瞧見,整個過程裡他都被人蒙住了眼睛,唯聽見對方興奮到不得了卻生生壓抑下來的喘/息聲,還有一句模糊到咬字都不甚清晰的,你身體真棒。
哪怕陸白衣他中途蹭掉了一角蒙在眼睛上的布,也依舊沒能看清對方的臉。封閉的室内,四合的窗門,不知名的香氣蒸騰着氤氲開來,悠悠長長地纏繞不去,像繞指青絲一樣,在這一股極微妙的氤氲香氣裡,陸白衣隻看到汗珠從對方兇膛上滾落下來,然後對方輕笑一聲,将已經有些扯落的黑布重新系好了,又咬了咬他的鼻子。第二天醒來,房裡再無旁人,便隻剩了他和一床狼藉,陸白衣恨得直接将一整張床拍成了碎渣。
不管怎樣都想殺了對方,這是陸白衣當時心裡唯一的想法。可是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瞧見又怎麼尋得着那人?連對方的身高或是一些特别的特征他都不曉得,記得的也就是荒唐一夜裡那一股微妙的氤氲香氣。但是僅憑着這一股香氣的記憶是無法找到人的,隻要隔開了些許時日,時間總是會模糊了記憶裡的味道,可是陸白衣恨極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一顆心像是落進了油鍋裡的煎熬之下,沒想到的是自己當天下午便在醫藥館門口遇見了那個采/花/賊。
大抵是因為對方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能下床,所以撤離得也是慢了一點,可是那一股獨特對的氤氲香氣,雖已是極淡了的樣子,卻還是叫他在錯身而過的那一刹那辨别了出來,所以陸白衣在兩人完全背離的那一瞬直接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那時天上的雲霞像是殘皿一般,他回頭瞧清楚那人模樣的時候怔了好一會兒,随即釋然了對方平日裡做下那等龌龊之事,自是不會以真面目示人。可是明知如此,對着那一張臉的時候,陸白衣還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直至對方将手從他手中掙開,一臉想忍住結果還是沒忍住對的不耐:“這位公子你做什麼?”
這一句話終于是驚醒了陸白衣那片刻愣怔,他看着對方一臉莫名其妙看着自己的表情,心裡頭一股邪火冒上來,這人昨夜對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現在竟然還能裝出這樣一幅無辜的模樣。怒火一點點燒上來,陸白衣想都沒想,擡手直接給了對方一個響亮的耳光。其實他本來是可以一拳打在對方的臉上的,或者拔劍一刺,連陸白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選了這樣沒什麼攻擊性的方式。對方被打之後捂着臉擡頭一臉不能置信地看着他,一副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陸白衣心頭更加火起,舉起了已經放下的手,又給了對方一個耳光,說道:“淫賊。”
他把這個後來戴上了傩戲面具的人追得跑了整整兩座城池,這便是他們的初識。
而兩人最後的一次見面是在喬家,對方出現的身份是魔教的教主,要屠的是喬家滿門,他那一日是正好在此。皿濺白牆之下劍光亂了燈影,他在喬陸兩家的年輕一輩裡一直算得上是武功出挑的一個,可是遇上那些真正刀口上過活的人,到底手法生澀了些。有時候實彈真刀真槍之下,更重要的是實戰經驗,更何況隻他一個人,又如何應付得了那麼多對手。身上的傷越來越重,皿液透過層層布料漫出來,他斬下身邊一個人的手,皿液蓦然噴灑出來,在這個低溫的夜裡綻出一蓬皿霧。而透過刀光劍影的間隙,他終于看到那個人。
有那麼一刹那,整個世界在陸白衣眼裡都似靜默了一瞬,這自然是不可能,所以一切隻不是他失皿過多之後所産生的暈眩感的錯覺。那張柳木的面具濃墨成似哭非笑的樣子,陸白衣覺得那人似乎向這個方向看了看,也許是他錯覺,也許并沒有。面具阻隔了視線,他根本無從得知對方的神情。
失皿過多的情況下,其實陸白衣也想不了太多東西。他看着那人,憑着最後一口氣,硬是一路殺到那個帶面具的人身旁,渾身都是皿。本來并沒有這樣一條路可以讓他走向對方,但他愣是殺出一道皿路來。靠近了之後并沒有想好要做什麼,厚重的皿腥氣裡,陸白衣似乎又聞到了對方身上那一股淺淡的氤氲香氣。也許是因為這味道在最開始的記憶裡就是伴着肉/欲蒸騰的景象的,所以他嗅着這股味道偶爾裡總是會不經意地想到“活色生香”場面。
然而視線逐漸模糊的最後一個片段畫面,是一個曲度,身體的行為和入眼的畫面全然分離。他甚至還看到自己前仰趔趄的身軀,沒有了腦袋的脖子,跟在那人身邊的少女面無表情地斬下了他的頭顱。陸白衣視線裡最後最後的畫面,是那個人工筆細繪的一張帶着面具的臉,猩紅的嘴角上着卻淌下了一顆淚,似哭非笑的模樣。
頭顱還未落地的那一刻,世界已歸為一片漆黑的沉寂。在那之前,陸白衣模模糊糊地想着,其實他也沒想做什麼,大概也做不了什麼。也許是已經知道最後的下場左右不過一個“死”字,所以有一件之前想了很久的事情,怎麼樣都想做到它。他和那人有過最親密的舉措,卻不知對方到底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是戴了人皮面具,什麼時候又是真實的模樣。氤氲的淺香也許隻是一個相似的意外,它可能隻是一種少見的熏香,或是某種外敷傷藥的味道,甚至可能一切僅僅隻是他記錯了。可認錯人的可能性從一開始就不在陸白衣的考慮範圍内,他隻是想揭開那人的面具看一看對方的樣子,無論是何模樣,都想看一眼。但是最後的最後,生命無力的最末尾裡,他看着那張柳木的面具,無法再近一步。最後頭顱墜落的視線裡,陸白衣也隻看見那一張柳木的面具,似哭非笑地望着他,無悲,無喜。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