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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謠 15、隻是孩子

楚謠 那時芳華 2281 2024-02-04 16:40

  “我……我隻是聽到别人說了。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便聽了來問太子。并非有意在太子面前提弑父這事。”貓兒趕緊解釋:“我這樣的下人哪會周語……”

  熊姬臉色稍有緩和,卻依然銀牙緊咬,跟在她身後的姚婆婆趕緊走上前來柔聲對貓兒道:“大王所做無人會刻意對太子隐瞞。成王之死的原因大王已然告知太子,可總有些不願安甯的人偏要尋機會在太子身邊提及。太子隻有五歲,父親與爺爺起了争議他心裡最為難過,你可千萬别學那些不安甯的人,又勾起太子的傷感才是。”

  貓兒趕忙點頭應了,又追問道:“圖襖又是什麼意思?”

  “是‘除惡’。”姚婆婆皺起眉頭問:“你打哪聽來的這些話?”

  貓兒随便找了一個借口:“回來的時候路上聽到兩個下人在說。興許他們也不懂周語,隻知道學卻不知是何意。”

  “想是如此。”姚婆婆不再理會貓兒,轉身對熊姬說:“大王今晚要回主殿見下臣,若聊得太晚怕是不會過來了。那殿裡隻有一個夯哥,大王今次又未帶人回來,可要在下過去看看?”

  “你去看看吧。”熊姬目帶留戀的望了望内殿,加了一句:“大王不喜歡太多雜人去他的寝殿,幸好貓兒還得留在那裡,婆婆隻帶貓兒去那邊吧。”

  楚王後宮内殿,商臣正摟着子旅看地圖。想到入夜後鬥克便會帶來秦國的消息,不免有些擔憂的蹙眉。

  商臣不知道仲歸比鬥克更早進了自己的王殿,提着東西進了王殿的貓兒,卻看到了仲歸的背影消失在了帷幔後面。

  貓兒提着東西追了上去,帷幔後卻走出來個滿臉燒傷的男人。

  “夯哥好!”雖然知道對方聽不到,貓兒還是大聲道:“姚婆婆帶我拿了點東西回來。”

  殿内光線太暗,貓兒也不确定剛才看到的是不是夯哥的背影。他想用聲音把姚婆婆引來。一旦姚婆婆與夯哥搭上話了,他好走進帷幔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人,可夯哥卻用力拉住了他的手往茶室的方向帶,便是走到了姚婆婆面前,夯哥也隻是擺了擺頭,示意姚婆婆跟上。

  一路走一路看,進了茶屋姚婆婆反倒不好意思的說:“是我想多了,畢竟是大王殿裡,就算隻有你一個人守着,管事也不會讓大王少了東西用。”

  夯哥面無表情的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知道這是逐客令,姚婆婆起身便走,隻餘下了貓兒單獨面對夯哥。那夯哥瞄了貓兒幾眼,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搖鼓遞向貓兒。

  貓兒心裡頓時罵道:當我三歲孩子呢!

  搖鼓有些類似于以後的撥浪鼓,會發出聲響。隻是這玩具和撥浪鼓的原理一樣,構造簡單,隻能靠聲音吸引三歲以下的孩子,三歲以上的孩子就沒什麼興趣了。貓兒又何會對這個感興趣。可他覺得對方仿佛是故意為之。

  這是試探嗎?

  貓兒偷偷看了看挂在半空中的鹦鹉,接過撥浪鼓卻并不玩,而是拉住了夯哥的手走到了擺放茶具的木櫃前面。

  這時的茶具即有木制也有銅制。也許是材料方面的選擇性太少,便在做工方面極為考究。可以說,這些茶具根本不是後世隻能裝茶的普通容器,而是具備可組裝、可變幻外形的玩具。

  貓兒拿起了一隻做成老虎頭的青銅杯,也不管夯哥是不是真能聽見,直嚷嚷:“這個怎麼玩?”

  夯哥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把青銅杯接了過去。他拿在手裡擺弄了一下,不知按了哪裡,下面的虎身便從杯底轉到了杯側,看得貓兒連連拍手。

  “這裡的東西我都能玩嗎?”貓兒比劃着木櫃,一臉的期待,俨然一個沒見識過王公貴族常用器皿的好玩小兒。

  夯哥即沒點頭,也沒搖頭,轉身便走了。出了茶室的門,又順拐了兩道彎,走進了帷幔的“夯哥”不再彎着背,而是挺直的兇膛。他的右手甚至放在腰間的位置。

  那個位置,多是所佩劍矢的手柄位置。

  “隻是一個孩子而已,現在正忙着玩茶具。聽那邊的人說,還是個燒壞了腦子的孩子,沒一點穩重勁。”夯哥用周語對帷幔裡面的人道:“再過兩柱香的功夫鳴鳳兵會換崗,你準備離開吧。”

  帷幔裡面的人壓低聲音,同樣用周語回道:“鬥克離開後便動手,務必令弑父逆子正法。”

  兩人的對話貓兒聽不到。雖然對茶具的興緻完全是僞假,貓兒卻也不想到多了一個人。夯哥一走便放下了茶具的貓兒隻是覺得自己要做些什麼才好,至少得先把鹦鹉學說的周語弄清楚。

  弑父、除惡、燒臉這三個詞很明顯的說明有人想刺殺弑父的楚王商臣,而且還想燒壞了他的臉?燒臉這個舉止,難道是春秋時期的人用來彰顯除惡的儀式,是不是有點太暴力了?

  貓兒想了想,覺得這個時機還不能向楚王告密。夯哥是楚王非常信任的人,冒冒然跑過去跟楚王說夯王要刺殺你,他不但不信還會覺得我瘋了!

  貓兒随意抓了一個茶具,開始在茶室四處尋找。他空着的左手先是劃過外形各異的茶具,又掠過無數用布包裹的茶葉,最終停在了擺放着茶包的櫃尾。兩個空着的瓶子外形極為普通,卻與布制的茶包有明顯的區别。

  打開瓶子,貓兒嗅到了酒氣。

  用來燒臉的瓶子是空的?莫非這個計劃已經取消了?

  貓兒遲疑了一會,終是放下了瓶子走出了茶室。

  如果貓兒能在酒瓶周圍再費心找找,他能早一些發現疊在木櫃下面的幾件衣衫。夾在最裡面的衣衫上,兇口能明顯看到火燒留下的痕迹――因着刺殺計劃時間緊湊,報着必死之心的刺客根本沒花時間用于隐藏物證,就連真正的夯哥也隻是草草被塞進了木箱裡,就放某一處。

  楚王商臣忙于籌兵,近臣皆在軍營防範若敖氏,偌大的王宮隻有一個忠心的舊人守着,便是刺殺主謀認為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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