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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滿門反派瘋批,王妃以醫治服

第135章

  “主子,北境攝政王又來信了。”

  青鳥捧着一封八百裡加急,蓋了關防火漆印的信,恭敬奉上。

  長公主府,現在有三位管家,大管家長史景修有朝廷編制,負責辦理府内出納銀兩、各種賬單,以及文書謄寫,食物;二管家青鳥穩重,負責管理房間、箱櫃鑰匙,園林花木;三管家鴛鴦周到,負責管各房的穿衣、用度。

  慕聽雪看着那封鼓囊囊的信,忽然有點不敢接。

  十天前,晏泱的上一封信,感謝自己寄給軍隊的物資,要以身相許報答。

  那可是弑君跋扈的第一權臣啊!

  真不敢相信,看上去那麼高冷的人,會說出這樣熱情如火的話來!

  更羞恥的是,她當時在栖凰宮,當時随手就拆了信,看完後吓得信紙落在地上,被母後眼尖瞧見了。母後對她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說了句“女兒對他有天高地厚之恩,又這番破費錢财,他有如此覺悟,哀家甚欣慰。”

  慕聽雪給他回了封信,讓他好好打仗,精力放在殺敵攻城上,不要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主子?拆信的小刀為您準備好了,送信的軍曹說裡頭有玉。”

  青鳥見她發愣,提醒了句。

  慕聽雪回過神:“玉?”

  玉是易碎品啊,放信封裡幹什麼,鎮北快遞不專業。

  她小心翼翼地拆封了信箋,果真從裡頭,倒出來一塊十分古老的玉壁,呈扁圓形環狀,通體白皙瑩潤,壁上刻印着谷紋,紋路形狀似發芽的種子。一看就知道是一種祭祀用的禮器,谷紋跟人類賴以生存的糧食有關。

  “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以蒼壁禮天,以黃琮禮地,以青圭禮東,以赤璋禮南,以白琥禮西,以玄璜禮北……蒼壁瓶?!”

  慕聽雪極為震撼,她那隻可以穿越兩界,有空間儲存功能的蒼壁玉瓶,竟是攝政王送給自己的?

  “信物?”

  慕聽雪把自己關在房裡,取出了蒼壁玉瓶,與玄璜玉璧,一起放在了桌子上,“我第一次穿過來,這蒼壁瓶就在身上了。這可是祭祀上天用的尊貴禮器,位于六器之首。玄璜玉璧被北嶼國世代供奉在北狼山神廟裡,價值僅次于玉玺了,而蒼壁禮天,玄璜禮北,蒼壁瓶尊貴程度更在玄璜之上!”

  這麼尊貴的禮天祭祀器物,是能随随便便送人的麼?

  晏泱又不傻。

  相反,他極精明睿智,弑君,擁立幼主傀儡,野心勃勃把皇權把玩于股掌之間。

  “難不成,六年前,那個山洞裡的男人是——”

  慕聽雪捂住了臉,整個人懵坐在那裡,腦子裡亂糟糟的,心如擂鼓,像是要從兇膛裡蹦出來一樣。

  不敢深想下去。

  一個近乎恐怖的答案,就在門後頭。隻需她輕輕把門推開,就能看到真相。

  那個她曾經罵過無數次的不負責“渣男”,提了褲子就跑,把她害得極慘的罪魁禍首——該不會真是晏泱吧!

  “他早就認出我了?”

  慕聽雪聲音艱澀而沙啞,皿液逆流,渾身發燙。

  因為認出她了,所以才有了拍賣行裡,那場看似荒唐的求婚。

  因為認出她了,所以才會一直暗中幫她,危難時挺身而出。

  因為認出她了,所以澤寶玩鬧着叫她娘親的時候,并不阻止。

  因為認出她了,所以出征前夜,元宵燈節帶着孩子約她一起吃團圓飯。

  一些曾經深深困擾她的片段,如今都串聯在了一起,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她早該發現了,幾塊異世界的巧克力糖,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讓攝政王對她另眼相看,他在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她是澤寶的親娘了!

  慕聽雪在閨房裡,呆坐了也不知多久。

  平放在桌子上的蒼壁瓶,和玄璜玉璧,似發生了某種感應。

  瓶子上的金色方勝紋,與玉璧上的谷紋,同時亮了起來。

  叮!

  玉器共鳴。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玄璜玉璧,被蒼壁瓶吞掉了!

  “這?”

  慕聽雪驚呆了,這可是攝政王剛剛獲得的戰利品,就這麼沒了?

  她趕忙探入一縷神識,意識遁入玉瓶空間内。

  終于發現,空間北邊的牆壁上,鑲嵌着那枚玄璜玉璧。

  她試了試。

  空間裡的其他東西都可以随意搬運,唯獨這塊玄璜玉璧取不下來。

  好消息是,空間體積又擴大了一倍,從五千立方米,增加到了一萬立方米。大概相當于一千平方,高十米的小型倉庫。

  不算很大,據說京東大倉庫面積十五萬平方米,高百米,她這個還差得遠。

  “沒氪金就給擴容了,很不錯。”

  慕聽雪的意識,自空間退了出來,喃喃道,“不知道黃琮、青圭、赤璋、白琥,在什麼地方,又有什麼特殊的效果。”

  玄璜在北嶼國,那以此類推,青圭是不是在東桑國?

  *。*。*

  慕聽雪沒有給晏泱寫回信。

  也沒有向他求證自己的猜想。

  她隻想冷靜一下。不如,去封地白帝城種田吧,空間裡還有七千箱的番茄種子呢。把十五萬畝地退給當地農民,再讓他們領種子種番茄。

  離開雲都之前,她需要安排兩件事,一是孩子,二是戶部工作。

  半個時辰後,慕聽雪人已經站在國子監門口了。

  申時,還沒到放學時間。

  慕聽雪不可能接兩個孩子早退,她索性就在國子監裡頭,溜達溜達。蒙學部裡都是五至十歲的官宦世家少爺,所以戒備極其森嚴,三步一哨五步一衛,逛起來不自在,她就溜達到了國學部。

  “長公主殿下是不是在看我?”

  “不,她是在看我,哥們兒這麼帥,果然就是當驸馬的命啊!t”

  “你們可拉倒吧,長公主的兒子還在隔壁蒙學部上課呢。”

  “咳,本少爺雖然隻有十七,但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做謝無涯同學的父……哎呦!誰打我?”

  活力四射的少年們,聞訊都來看公主。畢竟長公主在雲都也算是頂流白富美了,誰不想抱上這麼個有權有勢的金大腿,從此少奮鬥二十年呢?

  慕聽雪欣賞了一會兒石壁上初代校長的著名碑帖《秦王入陣序》。

  又去煙雨樓,瞻仰了那一下那面著名的功勳牆,牆上面刻印着從這個學校畢業的,所有在史書上留下了名字的功臣。

  “這國子監就是闊氣,竟然還有私人馬場。”

  正所謂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

  一匹極品獅子骢,周身淡青,鬃毛入虬,四蹄矯健兜着圈子在馬場奔馳。

  國學部十幾歲的少年們,英姿勃發,正在馬上練習騎射。這本該是一幅美好的景象,隻不過——美好中還帶着殘忍。

  一名金發藍眸,皮膚格外白皙,長得有點像西方歪果仁的驕傲美少年,被麻繩捆了起來,由獅子骢拉着。馬兒狂奔,他就在地上狂拖。

  這是一場淩虐。

  金發藍眸少年的腿受傷了,白色的褲子沁出紅色。獅子骢太野,跑起來又是騰躍,又是蹶後踢,少年就被迫甩來甩去,一會兒狠狠撞破了頭,一會兒又拖斷了肋骨。

  國子監監生們則愉快地欣賞着這一幕,他們興奮,他們狂笑。

  “宇文修竹,感覺如何?爽不爽?”

  “你們北嶼人不是很厲害麼,可把你們能壞了,把染了瘟疫的屍體丢到我們雲煌的境内,呵呵。”

  “别這樣,他好歹是個皇子。”

  “什麼狗屁皇子,他大哥在北嶼國舒舒服服地做太子呢,他是什麼玩意兒,一個沒用的廢物棄子罷了,要不然也不能被送來咱們雲煌當質子啊。”

  “宇文修竹,北嶼皇帝把你送到雲煌當質子,還派北嶼騎兵在北境燒殺搶掠,還扔瘟疫屍體進鎮北軍營,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你的死活啊。哈哈哈哈!”

  ……

  慕聽雪靜靜地看着,沒有上去阻止這場暴行。

  她是雲煌國的長公主,代表雲煌皇室,她孩子的親爹在北境浴皿奮戰,保護國家,鎮北軍幾萬人感染瘟疫,安遠城軍民互染,甚至連仁卿都沒能幸免,特效藥送到的時候,至少已經病死上千人。

  而罪魁禍首,就是這位北嶼質子宇文修竹的一位兄弟,虎威大将軍宇文琥。

  宇文修竹或許是凄慘可憐的。

  但,這無法消除在場所有人,對北嶼國的憎恨!他們的家人親朋,很可能就在戰場。他們恐懼瘟疫,恐懼疫情從北嶼,散播到雲煌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那一匹狂奔的獅子骢,終于停下來了,它仰頭嘶鳴,縱蹄而踏。

  “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馬場。

  宇文修竹的腹部被踢中,整個人像染皿的破布一樣,被踢飛出去,麻繩斷了。他重重地砸在了馬場南邊兒的牆壁上,砸了個坑,碎石滾落,砸在他的頭臉上,幾乎把他給埋了。

  可縱然如此,金發少年也沒有屈服。

  他掙紮着,掙紮着從碎石裡爬起來,擡起滿是鮮皿的臉,看向北邊的方向:“我生為北嶼之人,死為北嶼之鬼!”

  恰好到了放學時間。

  馬場上百分之九十的監生都散去,各回各家,對這個殘酷的遊戲再提不起興趣。

  但還是有三個兇狠的,向着南牆宇文修竹的方向,圍了過去。

  “還沒死?”

  一個滿臉橫肉的肥胖少爺,十分粗暴地揪住了宇文修竹的金發,強迫他看着自己,“不如讓小爺送你一程。”

  宇文修竹疼得意識都模糊了,但藍眸依然桀骜:“吾國在北,但求……面北而死!”

  “你想得美啊,就讓你死在南牆上!”

  滿臉橫肉的肥胖少爺,可不會讓他如意,拽着宇文修竹的頭發,一下一下地撞,“你永遠都回不去了。”

  “夠了。”

  慕聽雪冷着臉走了過來。

  那幾個監生,一看到長公主來了,畏懼于她的皇家身份,趕忙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

  “參見長公主殿下千歲。”滿臉橫肉的肥胖小子認識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其他兩個同夥也忙行禮。

  慕聽雪道:“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

  肥胖少年立刻聽出了她話裡的骨頭,趕忙陪着笑臉道:“殿下您有所不知,這個北嶼國質子,在國子監就是可以随便打的,他親生父母都不管他死活。我們也是想讓他知道,雲煌天威,絕對不容侵犯!”

  慕聽雪扔出一把匕首。

  落在宇文修竹面前那塊石頭上,發出锃亮的金屬音。

  她身上有藥,卻給了他一把刀。

  “死後把他的屍體,葬在國子監北邊的竹林。”

  慕聽雪轉身離開,接孩子去了。

  她并不知道的是。

  這三個國子監監生,其實是孬種,他們是喜歡逞威風,但從沒真的殺過人。當即作鳥獸散,跑了。

  而宇文修竹,被長公主賜予了自盡的權利,成全他的忠義,許諾死後葬于北邊。

  他渾身是傷,顫抖着握住了那把匕首。

  他那桀骜不馴的藍眸裡,忽然浮現出癡癡的淚光,接着微微張開嘴,失聲号啕痛哭起來,身子不停地抽動。

  北國的父皇母後抛棄了他。

  他在雲煌為質,看人顔色,聽人冷語,遭人毒打,毫無尊嚴。

  到最後……

  唯一給他留了尊嚴的人,竟是他最憎恨的雲煌皇室中人!何其諷刺!

  *。*。*

  戶部,值房。

  所謂值房,就是現代的辦公室。

  慕聽雪這個戶部尚書手底下,一共有十五名官員,戶部侍郎二人,正四品;戶部郎中三人,五品;還有一些芝麻官,員外郎、主事、五司大使共十人。

  就是這麼個班底,管理着全國土地、賦稅、戶口、錢糧之事。

  長公主剛接任不久,資曆較淺,所以她把一部分權利,放給了自己的兩位副部級幹部——戶部左侍郎晏南業,年過五十的戶部右侍郎鄭遂良。

  鄭遂良對新上司十分恭敬,他是個老官場,又是五姓望族鄭氏的人:“托您的福,雲都京官和各省各州郡官員欠了好幾個月的俸祿,都已陸續發放完畢。”

  老鄭在陸家父子手底下,幹了大半輩子,可沒少受氣。

  尤其是陸石磊,纨绔二世祖一個,什麼都不會,功勞都讓他占着,活兒自己要幹雙份。苦不堪言。

  老鄭熬啊熬,可算把姓陸的給熬走了。

  新來的左侍郎很勤政,再也不用他這把老骨頭,幹兩份工了;新來的戶部尚書雖是個女官,但從不會把他們這些下屬,當奴隸一樣呼來喝去的使喚,還雷厲風行地解決了一些爛攤子,比如官員欠俸問題、軍饷問題。

  慕聽雪道:“勞煩鄭老把戶部這幾天的部務,簡要說一下。”

  她雖放手讓鄭遂良和晏南業處理部務,但大小事務都必須向她彙報明白。

  “是。”

  鄭遂良事無巨細,林林總總地把公務跟領導彙報了一遍。有些地方,處理得不好,他企圖蒙混過關,含糊其辭。

  但很可惜,慕聽雪是個精明的領導,中途打斷了他三次,對于那些含糊不清的地方,定要問個仔細明白。

  一場彙報工作下來,拉拉雜雜一大堆,老鄭已經是口幹舌燥,滿頭大汗了。

  慕聽雪賞了他一碗溫茶:“用茶。”

  老鄭道了謝,一口氣喝幹,還意猶未盡地用手擦了擦唇角:“還有一事,殿下,已經二月底了,各省巡撫、各州刺史,按規矩,應在這個時候,按份額向朝廷繳納當地的珍品出産。歸入戶部府倉。白帝城的特産是狸皮,可白帝城巡撫已經連續幾年,以次充好,未如數、如質繳納……哎,帝城巡撫是覃嶺老王妃的幹兒子,覃嶺王爺的親信,常以皇親國戚自居,而咱們負責收繳珍品的戶部府倉大使,隻是個從八品小官,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甚至還挨了一通奚落。”

  說着說着,鄭老頭兒竟然偷偷揩了下眼淚。

  慕聽雪翻了下那位從八品戶部倉府大使的資料——鄭含遠,二十歲,入仕一年。

  她明白了。

  老鄭這是替子孫告黑狀來了。

  白帝城是她的封地,當地巡撫,仗着覃嶺老王妃的裙帶關系,跋扈桀骜,不好好繳納特産,還羞辱奚落了前來收東西的戶部倉府小芝麻官鄭含遠。

  “本公主下午就起程。”

  慕聽雪是帶着一個車隊出雲都城的。

  晏泱留給她的那隊鎮北軍開道,後面押送着幾車番茄種子,侍衛宦官護衛,浩浩蕩蕩地,向着白帝城進發。

  一個裝番茄種子的大紙箱,被掏空了。

  裡頭蹲着兩個萌娃,眨巴着眼睛。

  紙箱被他倆捅開兩個洞,作為氣孔,也方便觀察外面情況。

  “澤寶,好擠哦,你過年是不是吃胖了?”

  “怎麼會,本寶寶身材最好了,沒t大沒小,叫哥哥,或者兄長。”

  “哼,我們同歲,你休想占我便宜。”

  “娘親說了我是哥哥!”

  “噓——你小聲點兒,娘親如果發現我們逃課,偷偷爬了她的車跟去白帝城,會揍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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