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子喝完了一杯茶，言掌櫃趕緊又給續上。

　　“瓷瓶上寫着大河趙氏，他們就猜到這也是穗孺人出品，不過他們慢了一步，哈哈哈！”老爺子眉飛色舞，“這可是我錢家獨門銷售，他們是分不到這杯羹了，隻能乖乖排隊來買。”

　　程彎彎汗顔，這老爺子瞧着挺嚴肅沉穩一人，這會兒竟像個老頑童。

　　她咳了咳道：“護膚品一上市就引起了轟動，定會引起其他人的眼紅，一些商人可能會大量購買，然後高價轉手賣出去，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我覺得可以推出限購政策，每人每次僅限購買兩套或者三套，杜絕其他商人從中牟利的可能。”

　　錢老爺子立即豎起了大拇指：“穗孺人，還是你聰明，這樣一來，大河趙氏的招牌就不會被這些人毀掉了。”

　　兩人繼續商議細節問題。

　　最後，錢老爺子提出增加日産量，目前日産一百到兩百瓶，完全不夠賣。

　　“不着急。”程彎彎顯得很淡定，“一個新産品上市，定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現在問題還沒暴露出來，不能這麼急功近利，慢慢來，享受這個過程。”

　　她讓吳小錘将倉庫記錄冊拿過來，笑着道，“目前倉庫存量一共是八百多套，一天限量一百套，也能撐八天，八天後，再安排人前來取貨。”

　　錢老爺子點頭，目前也隻能先這麼辦了。

　　送走錢家的人之後，程彎彎去甘油工坊裡逛了一圈，說實話，甘油提純和加工的工藝，比肥皂工藝複雜太多了，這也是日産一直偏低的原因，但工藝複雜也就表明，被人模仿的可能性不大，以後肥皂有了替代品之後，就得靠甘油産業來賺錢了。

　　她仔細觀察每一道工藝，将可能改進的工序記錄下來，再回去看書，慢慢琢磨。

　　與此同時，曹瑩瑩那邊也忙碌起來了。

　　桑園的第一批蠶吐絲制繭已經結束，接下來是第二批，擴大了數十倍，目前要招至少三十個人。

　　二十人養蠶，還有十人來處理上一批的蠶絲，需要把蠶絲織成布。

　　曹瑩瑩拿着毛筆将招人的要求在紙上寫下來，寫完後，她遞給在身邊看書的程彎彎：“娘幫我看看能行嗎？”

　　程彎彎看了一眼：“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孔繡娘對村裡的人不太熟悉，到時候讓老太太過去掌掌眼。”

　　曹瑩瑩乖巧應下了，她頓了頓，再次開口道：“上回我爹入手的一批羅紗染壞了顔色，後來是在娘的提醒之下，才挽回了損失。我就想，能不能故意染成那樣的顔色，做成衣來出售呢？”

　　“故意染成漸變的顔色，那需要不少技術，你們曹家的染坊能染出來嗎？”程彎彎正色開口，“其實成衣做好了也很賺錢，不一定說非得做那樣顔色的成衣，隻要款式新奇出衆，還怕買衣服的人不掏錢麼？”

　　現代社會基本上都是賣成衣，那些做得好的品牌，幾十萬一件衣服，都多的是人搶着掏錢。

　　前提是，做工極佳，裁剪精緻，款式足夠新穎，要是能做到獨一無二，就此一件，根本就不愁賣不出去。

　　曹瑩瑩撐着下巴：“我發現貴婦小姐們的衣服款式其實都差不多，隻是在顔色、繡花和細節處有所變化……若是我想出了其他新奇的款式，卻不被貴婦小姐們所接受，那該當如何？”

　　“那就說明你沒有站在她們的角度去設計。”程彎彎拿起一根炭筆，随手在紙上畫着，“前幾天來村裡的那位吳小姐，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她身形比尋常人豐滿，走在人群裡一直低着頭，很明顯，她對自己的身形感到自卑。若是你能設計出一款掩蓋她身形的衣服，你說她會不會掏錢買下來？”

　　她說話時，紙上已經出現了一套服裝。

　　因為是随手畫，比較粗糙，但是能看出細節——這條裙子的腰線很高，且收攏了一些，在腰間設計了系帶，裙擺特意畫了小了一些，與肩部做了對比，比肩部略窄一些。

　　“腰部提高收攏，視覺上會顯瘦。”她指着草圖道，“裙擺的自然寬度一定要小于肩部，不然會讓穿衣服的人看起來很壯，還有，這款裙子的顔色也得注意……”

　　曹瑩瑩驚訝極了。

　　尋常的裙子就這麼稍微改了一下，看着确實是感覺瘦了一些，她婆婆也太厲害了。

　　聽着程彎彎絮絮叨叨了一堆，她也突然有了靈感：“有些小姐的個子比較矮，是不是也可以提高腰線？”

　　程彎彎笑起來：“你都會舉一反三了，看來已經理解我的意思了，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看能不能設計出幾款服裝出來。”

　　“謝謝娘！”

　　曹瑩瑩将那張草圖接過來，認認真真開始琢磨起來。

　　程彎彎看着二兒媳婦這麼認真，心中慰藉，有老二和瑩瑩在，日後她幹不動了，這一大攤子生意也有人接手。

　　晚間趙二狗回來時，曹瑩瑩還在琢磨畫圖。

　　她在閨閣中長大，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本來是用毛筆畫，但是看到程彎彎用炭筆後，她也改成了炭筆，炭筆不用研磨，也不會潤濕紙張，畫圖格外方便，難怪她總是見婆婆拿炭筆寫字，以後她也留一些備用。

　　她畫了好些出來，但都不滿意，揉成團扔在桌角。

　　“幹什麼這麼入神？”趙二狗突然出聲，“我回來了你都沒發現。”

　　曹瑩瑩吓了一跳，嗔看了他一眼，放下炭筆，揉着肩膀說道：“今日準備桑園招人的事，和娘聊了一會天，受到了一些啟發，我想盡快把這件事辦完，明兒給娘過目，再拿去給孔繡娘看看能不能做出來……”

　　趙二狗看了一眼草圖，大概就明白了是要做什麼了。

　　他伸手給曹瑩瑩揉肩：“我給你揉肩，你繼續畫圖。”

　　“你在這裡我沉不下心。”曹瑩瑩推了他一把，“大哥還在地裡忙呢，你不然去幫幫大哥？”

　　趙二狗揉了揉她的腦袋：“那你慢慢畫，累了就休息，别逞強。”

　　他去到院子裡給趙大山幫忙，心緒卻很複雜。

　　他娘子的嫁妝一輩子都花不完，可娘子還是這麼努力，他也要更努力一些了。

　　酒樓加盟的事，明天必須敲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