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早,浦應辛接到房産中介通知,要與禦曲園的買方簽約交定金。
買方是個華僑,因為孩子要來國内發展需要買房。
時差原因,挑了這個時間雙方通過視頻網簽交定金。
“寶貝,我今天送不了你了,我馬上要做個網簽。”
浦應辛親了林筱帆一下,就匆匆進了書房。
不知道為什麼,林筱帆突然覺得長舒一口氣。
她發現似乎所有能牽絆浦應辛出國的因素,都在一一化解。
她替這個男人感到開心。
“筱帆,我聽李敏說你爸好像想退股。”
王玮一副得了大情報的模樣,興奮地跑進了林筱帆的辦公室。
“關照回國了?”
林筱帆用驚訝的眼神看着王玮。
“沒有。我聽李敏說是你爸先去跟關照談要退股,然後關照突然就去新加坡了。”
王玮對着林筱帆露出一絲頗有含義的笑容。
林筱帆知道王玮是在暗示自己,關照可能是因為躲林國興,所以才去了新加坡。
林筱帆整理了一下頭緒,覺得不太可能,畢竟林夕妍和龐薇薇都在新加坡,林國興随時可以過去。
關照躲去新加坡并非良策。
“我知道了,接下來永佳有什麼事,你及時告訴我。”
林筱帆暗暗在自己心裡做了盤算。
她知道一旦林國興成功退股,那郭麗平的股份就更難轉讓了。
“爸,你是不是打算移民?”
思索片刻後,林筱帆撥通了林國興的電話。
“沒有啊,你從哪聽說的?”
林國興在電話那頭很吃驚。
林筱帆一聽後半句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猜測是之前自己為了養豬場的項目,用林國興存在的不合法行為脅迫了他,所以林國興動了移民的念頭。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新加坡法律很嚴,不是好去處。”
林筱帆也不打算跟林國興繞來繞去。
“你少操心我的事!”
林國興語氣很沖,直接挂斷了電話。
林筱帆撐着腦袋,十分煩悶。
她寄望于陳昱在蘇北能有新進展,哪怕找到個養殖場過渡一下,隻要能保證動物實驗平台正常運行就行。
午飯前,鄒荟的助理通知林筱帆去陪同鄒荟外出公幹。
林筱帆覺得很蹊跷,立刻跑去了鄒荟那。
“筱帆,你和我去某産業園區見他們的負責人。”
鄒荟對着林筱帆露出微笑。
“謝謝鄒總給的機會。”
林筱帆馬上笑着點頭緻意。
她知道一般這種外聯見領導的工作,都是由公共事務部的同事陪同。
這一次鄒荟卻帶上了自己。
随後,林筱帆陪着鄒荟先去了一家日式餐廳吃午飯。
她發現鄒荟吃得很清淡,所以日式飲食很符合她的口味。
“姐夫以前被派去東南亞的銀行工作了幾年,輾轉了幾個國家。”
鄒荟突然像個知心大姐一樣看着林筱帆。
“那…你們适應那裡的生活嗎?”
林筱帆意識到了鄒荟是在關心自己。
“不适應,我大兒子還得了瘧疾。所以姐夫後來去了加拿大。”
鄒荟說完這句話,停頓了一下。
“你小兒子出生在加拿大嗎?”
林筱帆接上了話。
“是的。很多人都認為我是事業型女性,其實我做過十幾年家庭主婦。”
鄒荟微微一笑。
林筱帆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也隻能對着鄒荟微笑。
“哪裡需要我,我就在哪。家庭和孩子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回歸家庭。”
“姐夫對我沒有要求,家裡有菲傭,有家庭教師,但是我想陪孩子長大。”
“這是在加拿大,我離開職場這麼多年還能回去。在大陸,相當困難。”
鄒荟語重心長地說道。
林筱帆聽懂了鄒荟的意思。
她明白了鄒荟為什麼要一起與自己吃這一頓工作餐。
“謝謝鄒總提點。”
林筱帆滿目真誠地看着她。
鄒荟笑着點了點頭。
下午,林筱帆陪着鄒荟見了産業園區的領導,聽到了很多她原先不了解的事情,知道了大瓯的某些目标。
她覺得非常鍛煉人,也很增長見識。
“筱帆,其實大陸很多領導非常有才華,隻是你們不懂他們的好。”
“你要見識了台灣那些,能氣死。姐夫不能看台灣新聞,一看就氣得坐不住。”
鄒荟笑吟吟的,毫不避諱地說起了兩岸的差異。
“我沒去過台灣,有機會去感受一下。”
林筱帆對這種自嘲式的聊天不敢随意附和,隻能繞了一圈。
“我們這些人在哪都沒有歸屬感。在台灣,我們是外省人。回了大陸,我們是台灣人。在國外,我們是華人。”
鄒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林筱帆突然發現個人的命運在大時代的浪潮下,就如蝼蟻一般。
即使像鄒荟陳銘這樣的家庭也是活在時代的洪流之下,無力改變什麼。甚至連一個身份認同都沒有。
她更覺得自己很渺小,她更覺得在一個和平年代能擁有幸福生活是多麼難能可貴。
下班後,浦應辛把林筱帆接回了家。
他看到林筱帆一路上都哈欠連天,看着很困很疲憊。
“寶貝,你今天很忙嗎?”
浦應辛關心道。
“不忙,我中午陪鄒總吃了頓飯,下午陪她去見了個領導。”
林筱帆邊說邊又打了個哈欠。
“小腦瓜子不夠用了?”
浦應辛笑着将她公主抱了起來。
“不夠用了,每一句話我都要像做閱讀理解一樣去聽。聽了字面意思,還要想背後的意思,想了背後的意思,還要猜他們的用意。”
“等我好不容易有點頭緒,他們都已經進入下一個話題了,太恐怖了!我的腦子都冒火星了。”
林筱帆癱在浦應辛懷裡像一條鹹魚。
浦應辛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說話。
“你平常跟我交流,是不是感覺跟個笨蛋在說話。”
林筱帆靠在浦應辛兇口,撫摸他的下巴。
“認識你以前,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原來喜歡你這一款。”
浦應辛邊說邊笑,眼睛裡都是愛。
“我是哪一款?長款還是短款?”
林筱帆傻乎乎地笑着,開始揉捏浦應辛的耳朵。
“唯一的一款。”
浦應辛捧着林筱帆的臉,深情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