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台自然是沒落在大皇子身上,吳大伴如何也得擋一擋,這節骨眼上,大皇子可不能出什麼纰漏的。
但縱然沒砸到他,大皇子還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肅清帝怒道:“朕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千字文早已是倒背如流,你卻兩句都背不出來,從今往後,去你皇祖母宮裡住。”
“兒臣不要,兒臣要和母後一起住,兒臣讨厭皇祖母。”大皇子聽得要去跟皇祖母住,當即哭得更大聲。
他不喜歡皇祖母,每一次去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會像父皇一樣問起讀書的事,他真的很讨厭别人問讀書,為什麼一定要讀書?
“馬上帶走,帶去慈安宮。”肅清帝怒道。
桂生連忙叫了兩個小太監,帶着一同把大皇子帶往慈安宮。
肅清帝氣得一張臉漲紅了,心頭卻覺得無比悲涼,他的嫡長子,怎會是這樣的廢物?
吳大伴收拾好硯台,神色一言難盡的複雜,輕輕道:“皇上息怒。”
肅清帝兇口起伏,怎也壓不住滿腔憤怒與焦灼,他想過最壞的可能一旦出現,便請母後垂簾聽政,等大皇子長大再歸還政權。
但這樣的一個廢物,便是母後嘔心瀝皿,也無法把他培養成材,隻怕還會變成白眼狼。
他閉上雙眼,一宿未睡的倦意襲來,但腦子無比清醒。
半晌,他睜開眸子盯着吳大伴,問道:“你認為,北冥王去向何方了?”
吳大伴心裡是有猜測,沒敢說出口,也輪不到他來說,“奴才不知。”
肅清帝神色淡冷,“你是否想說,他或許是去了南疆?”
吳大伴抹了抹額頭細密的汗珠,“奴才不敢妄自揣測。”
肅清帝伸手扶額,倦意浮在臉上,“就算他去了南疆,他如何能未蔔先知王彪臨陣逃脫?莫非齊麟他們早就查到王彪的意圖,去信給他?但為何齊麟不先禀報朕,而是選擇告訴他?或者往大一些猜,他在南疆留有自己的探子,南疆有任何情況他都可以馬上知曉,比朕知曉得更早。”
吳大伴越聽越害怕,心都懸在了嗓子眼上。
肅清帝笑了一聲,“如果他真知曉情況,就該先禀報朕,這樣偷偷上戰場,卻無兵符,南疆軍是聽他的,還是不聽他的?”
吳大伴心下歎氣,即便北冥王是上南疆戰場,也等于是給自己埋下了一道雷。
王彪一走,肯定是帶走了兵符,沒有兵符,卻能号令南疆軍,那麼等他凱旋回來,收不收兵權已經沒有意義,隻有他死,才能解除威脅。
肅清帝道:“但他不會去南疆戰場,這樣于他百害無一利,沒有朕的旨意,他上陣領兵,犯了大罪,便是立功也不可功過相抵,他這麼聰明的人,你覺得他會做這麼愚蠢的事嗎?”
吳大伴垂眸,合着都讓您說了呢。
肅清帝自嘲地笑了笑,他明白自己嘴上這麼說,心裡是真盼着謝如墨是上了南疆戰場。
哪怕無旨前往,他也可以寬恕不追究。
北冥王府。
宋惜惜今日起了個大早,昨日便知道王彪脫逃的消息,也知曉穆丞相奏請皇上禦駕親征。
今日她該入宮,為師弟求一道帶病上戰場的旨意。
想秋後問罪,那不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