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國公府的人前來要賬的事,下人卻禀報給老夫人聽了,老夫人當即把戰北望叫過去問清楚。
戰北望知道這件事情也瞞不住,那麼多下人都看見聽見了,所以幹脆一五一十告知。
老夫人氣得面容鐵青,大罵道:“禍害,真是娶了個禍害,當初你怎麼就瞧上她了啊?日日在府裡砸還嫌不夠,還去國公府砸,現在國公府是咱們惹得起的嗎?她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的臉,去國公府是特意去丢人的嗎?”
老夫人罵着便撫住兇口,“禍害,真是禍害啊,她一定是去找宋惜惜,想要阻撓你和王家的婚事。”
戰北望這才忽然醒覺,她不會無緣無故就去招惹宋惜惜的,肯定有别的原因,莫非真如母親所言是因着他與王家的婚事?
想到這裡,戰北望便心煩意亂。
這門親事他本來就有點被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如今他忙于公務,顧不得家裡,和易昉日日吵鬧,且自從知道成淩關的事情之後,他對易昉感到心灰意冷,覺得她很可怕,太可怕了。
而大嫂性子軟弱,掌不了家,伺候母親的病已經夠嗆,家裡總要有個能掌事持家的人。
但在丞相夫人提起之前,他沒有想過要娶。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丞相夫人竟然說要給他做媒,丞相夫人親自給他做媒,這件事情定然是得到了丞相的允許。
這代表了什麼?代表他入了丞相的眼啊。
後又得知是平西伯府的三姑娘,他打聽過,這位三姑娘是方十一郎的遺孀,隻不過方十一郎戰死沙場之後,方家給了她放妻書,她回了娘家去。
是個二嫁女,這使得他心裡有些不痛快。
隻不過,她的兄長王彪掌着北冥軍。
說來也奇怪,謝如墨竟然交出了北冥軍。
許多事情戰北望想不通,他為何要放棄北冥軍的兵權?為什麼要娶宋惜惜?以他那樣的人,娶什麼樣的貴女不成?
宋惜惜就算在戰場上再英勇,有着如何顯赫的家世與師門,甚至驚豔絕倫的容顔,可始終是嫁過人的。
“北望,她準是沒打什麼好主意的,你快些去問問她,到底都跟宋惜惜說了什麼,若是她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逼得宋惜惜出面阻止你和王家的婚事,那可不得了,宋惜惜恨極了我們将軍府,她一定會出手破壞的。”
戰老夫人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她肯定是威逼過宋惜惜的,否則以宋惜惜的身家,怎麼特意遣人上門追讨這五十兩,莫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她也是不放在眼裡的。”
戰北望收回心緒,道:“母親放心,她逼迫不了宋惜惜的。”
戰老夫人急道:“就算逼迫不了,那如果她特意去說一些什麼話,惹得宋惜惜不高興了,去平西伯府那邊說了你幾句壞話,這門親事不就毀了麼?”
戰北望搖頭,心裡卻是在苦笑,若是宋惜惜出面阻止,那代表她心裡有他。
他還真希望她出面去阻止。
他一愣神,猛地醒了過來,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如今宋惜惜和謝如墨的婚事已定,就算她心裡有他,多半也是懷着怨恨的,休妻的時候鬧得這樣大,她怎會不恨?
可如果她心裡有他……
戰北望心緒萬千間,竟是怦然心動。
他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後悔了,可他也比誰都清楚,他真的後悔,很後悔。
那曾經是他艱難求娶來的女子,卻又曾經棄如敝履,兜兜轉轉才發現她如此的可貴,隻可惜,她即将要成為别人的妻了。
而他,仿佛是遭報應似的,要娶一個死過丈夫的人。
那他曾經以為和易昉的是矢志不渝的愛情,如今看來到底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