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覺得莫名其妙,但是敏銳的心感受到了一些異樣的東西,像是敵意,又不像。
尤其他最後笑着說那句話,實在叫人琢磨不透,什麼叫先護着了?
事實就是如此啊。
她頓了頓,道:“皇上,打仗沒有絕對穩妥的決策,尤其是決戰時,幾乎就是拼了,我們進攻西蒙的陣法是沒錯的,出現一些小差錯臣女認為值得原諒,畢竟最終是收複了南疆,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皇帝哈哈大笑,“朕不過多問了一二句,看把你緊張的,不用緊張,朕就是随口問問罷了。”
宋惜惜後背的衣衫卻濕透了,哪裡隻是随口問問啊?瞧他方才嚴肅認真的模樣,還道是要問罪呢。
收複了南疆,回來卻因麾下将士的失誤而追究大捷的元帥,大可不必。
但聖心難測,宋惜惜覺得還是不宜久留,躬身道:“臣女便不妨礙太後和皇上說話了,臣女告退。”
一直繃着臉聽的太後緩和了些,道:“你去吧。”
宋惜惜退到門口,轉身出去,握住了寶珠的手。
寶珠和宋惜惜一樣,手心都出了汗。
皇上這忽然來到,閑話都沒說幾句,便似乎問罪一般,真把寶珠吓着了。
看着宋惜惜離去,皇帝的眸光慢慢地收了回來,對上太後嚴厲的眼眸,他心頭莫名地一虛,笑着說:“瞧把這丫頭吓得。”
太後歎氣,“皇帝吓唬她做什麼?”
“有趣,逗逗她嘛,你看她終日一副神情寡淡的模樣,朕想看她着急的樣子,像小時候那樣……但她和小時候确實不大一樣了。”
太後神色嚴謹,“人是會變的,她這幾年遭逢大變,日子過得甚是艱難,你逗弄她,看她着急,看她擔憂,心裡頭便舒服了?皇帝玩心這麼大,去後宮找你的嫔妃玩兒去,别吓唬她,也别欺負她。”
皇帝道:“母後生氣了?好了好了,兒臣不逗弄她了,行麼?”
他笑着,伸手招來吳大伴,“去,把朕準備給皇弟大婚的禮單呈上來給太後過目。”
聽得這話,皇太後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吳大伴奉上禮單,覓淳姑姑展開給太後過目,太後是越看越滿意,嗯,算他還念着弟弟。
部分是宮裡頭的禦賜之物,這些都是不能變賣的,所以,禮單上也有在坊間購買的禮,例如金銀首飾珠寶玉器之類,大部分都是坊間珠寶商号買的。
绫羅綢緞布匹等,是内府置辦,都是極好的,其中二十餘匹的蜀錦雲緞,那都是名貴得很。
家具屏風木箱衣櫥等等大件的物品,也都内府置辦的,用料也是雞翅花梨檀木起。
還有幾件首飾匣和妝台……
皇太後擡起頭,“怎麼連女家陪嫁都置辦上了?”
“嗯,部分是給惜惜添妝的,畢竟有年少之誼,朕與子華兄乃是莫逆之交,他妹妹出嫁,他不在了,朕想代替他給妹妹添妝。”
宋甯,字子華,是宋惜惜的三哥。
宋家幾位少将軍,皇帝與子華最是友好,但他最為敬佩的是大少将軍宋琪。
“你能這樣想,能這樣做,哀家很是欣慰。”太後命人收起了禮單,揮手把人遣了出去,顯然是要與皇帝單獨說話了。
等殿門關上,太後雙手放在膝上,心裡依舊是有些不安的,“你方才這樣試探惜惜,想做什麼啊?”
皇帝笑了笑,“母後,朕隻是想看看,她是否會真的護着皇弟,也順便逗弄逗弄她嘛。”
“如今見她果真是會護着你弟弟的,你心裡什麼感受?”
皇帝依舊是笑着,隻是笑容有些落寞了,“自然是替皇弟高興,至少宋惜惜待他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