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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無能就是罪(萬更)

重生之侯門邪妃 青墨煙水 16348 2025-02-23 22:53

  餘嘯也很郁悶。

  帶着一支軍隊幾乎從錦州由南自北跑了一大圈,卻是連個倭寇的尾巴都沒抓到,每次趕到,都隻剩下了滿是屍體,還在熊熊燃燒的村落。什麼時候倭寇居然也變得這麼狡猾了?

  然後回到錦川城,還沒來得及好好梳洗一番,就接到了柴廣平遞來的話:攝政王妃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餘嘯是想罵娘的,一個女人,不好好呆在後院相夫教子,居然一個人跑到錦州來?若是來遊玩倒也罷了,大不了當菩薩供着,好好送走就完了,可她居然膽大包天地跑去倭寇出沒的地方,這要是有個什麼萬一的,豈不是要害死整個錦州的官員?

  “将軍,咱們真不去?”跟了餘嘯多年的副将有些擔憂。

  “本将軍戰事繁忙,再說王妃一個女子,接見外臣成何體統。”餘嘯一臉的不耐,“柴大人不都安排妥當了嗎?通知成德,看好了别讓王妃再跑去危險的地方。”

  “是。”副将答應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過,聽說攝政王妃曾經總督江州軍政,滄河上一把火燒掉北燕十萬先鋒軍,想必與普通後院女子不同。”

  “江州軍的聶禹辰倒是個人物,聽說身邊還有聖山智宗之人輔佐。”餘嘯一聲冷哼,言下之意,顯然不信一個女子對戰事做出了多少貢獻,多半是搶奪了江州軍的功勞。

  副将張了張嘴,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将軍。”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匆匆跑進來,“将軍,攝政王妃派人來,請将軍到驿館商議軍情。”

  “商議軍情?婦道人家,懂什麼軍情。”餘嘯隻覺得好笑。

  “那?”侍衛遲疑道。

  “去回了,就說本将去了刺史府,與柴大人有事商議。”餘嘯揮了揮手。

  “是。”侍衛答應一聲,轉身便要走。

  “等等!”副将趕緊叫了一聲。

  “怎麼,你還想讓本将去浪費時間嗎?”餘嘯皺眉道,“倭寇都已經出現在錦川附近了。”

  “将軍,畢竟她背後是攝政王,不如讓屬下去一趟,看看王妃是不是需要增派一些侍衛,如何?”副将躊躇了一下才道。

  “也罷,你去吧。”餘嘯想了想,還是點頭表示同意。

  副将松了口氣,趕緊帶着那侍衛出去。他還真怕這位大男子主義的将軍一意孤行呢,畢竟是攝政王妃,哄着敬着就是了,也沒必要得罪人,須知這世上最厲害的莫過于枕頭風啊。

  将軍府和刺史府其實隻是斜對門,距離驿館同樣很近,副将帶着兩個親衛,一路走到驿館門口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說詞。

  “餘将軍?”出來迎接的是一個笑眯眯的少年,看起來十七八歲,俊秀的容貌很是讨喜。

  “不敢,在下錦州軍副統領呂輝,請問閣下是……”副将拱了拱手,有些疑惑。

  這少年一身文士打扮,可也不像是書童小厮,到底是什麼身份?

  “陸臻,王府一小小書吏,不足挂齒。”陸臻笑吟吟的,顯得很可親。

  “原來是今科的狀元郎。”呂輝心下沉了沉。

  恩科出來的這個少年狀元郎名聲太響,就算錦州這邊知道的人也不少,這樣的人,他說他是書吏,呂輝肯定是不信的。可這位攝政王妃随行帶着侍衛和親衛軍還好說,帶着文官是想做什麼?

  “怎麼,我記得王妃請的是餘将軍——哦,難道餘将軍是戰死了還是被俘虜了?”陸臻繼續笑道。

  呂輝一下子黑了臉,這小子,一張嘴也實在太毒了吧!

  咬了咬牙,他才忍着氣道:“聽聞倭寇已經到了錦川附近,餘将軍一回城,馬不停蹄就去了刺史府與柴大人商議,特命末将前來保護王妃安全。”

  “這樣啊,你等着。”陸臻忽的臉色一闆,“呯”的一下關上了驿館的大門。

  “這……這這……”呂輝目瞪口呆,連生氣都忘記了。要不是他下意識地退後一小步,剛才這兩扇大門就直接拍到他的鼻子上去了好吧?

  “呂将軍,我們是回去還是等?”身後的親衛有些茫然地問道。

  “等!”呂輝回過神來,咬牙切齒。

  多半就是一招下馬威,無論如何攝政王妃也不能就這麼把他晾在外面,要是這會兒他回頭走人,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來呢。

  然而,這會兒正是午後,暑氣最烈的時候,驿館門口這塊兒沒什麼能遮陰的地方,呂輝和親衛直接随軍入城,身上穿的還是全套的甲胄,隻是站了一會兒,全身汗出如漿,喉嚨裡幹得仿佛要冒煙,整個人都頭暈眼花起來。

  “将軍,是不是先回去?”親衛苦着臉,小聲建議。

  這攝政王妃,分明就是故意整他們的啊,他們為東華出生入死,何必要在這裡受一女子作踐!

  “不行。”呂輝擦了把額頭奔流的汗水,咬牙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門終于再一次打開,陸臻一擺手道:“王妃有請。”

  “多謝。”呂輝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這邊。”陸臻在前面帶路,在正廳門口停下了腳步,“王妃在裡面,失陪。”

  “你……”呂輝楞了一下,卻見他逃命似的跑了,仿佛裡面有毒蛇猛獸似的。

  “将軍?”兩個親衛面面相觑。

  呂輝隻是遲疑了一下就走了進去,畢竟是驿館大廳,騙他沒什麼好處吧。

  然而,一進門,一股撲面而來的暖氣熏得他差點沒暈過去。

  剛剛在外面暴曬過,而此刻這大廳裡熱得簡直像個蒸籠,呼吸一口就覺得肺都被燙熟了!

  “呂将軍看起來不太舒服?”上首傳來女子溫柔的聲音。

  呂輝定了定神,忍着全身的燥熱看過去,頗有些見鬼似的驚悚。

  要說怎麼這廳裡這麼熱呢!敢情四周擺的盆,居然不是冰盆,而是燒的炭盆?可詭異的是,在這樣的溫度下,那個應該是攝政王妃的女子和站在她身後的青年都是神色自若,連汗都沒一滴,就像他們處于兩個世界一般。

  “看呂将軍都在打顫了,想必是冷的吧。”顧甯微笑。

  “不不,末将不冷,不冷!”呂輝趕緊道,就怕王妃下一句就是讓人再燒幾個炭盆上來。

  “是嘛。”秦绾遺憾地歎了口氣。

  “王妃,倭寇的蹤迹已經靠近錦川城,王妃若是要出城,還請讓末将派人保護。”呂輝說道。

  “保護?就憑你們?”秦绾一聲冷笑,不等他說話,繼續喝問道,“餘嘯呢?”

  “餘将軍此刻……”呂輝皺了皺眉,便想重複一下想好的說詞。

  “和柴大人商量怎麼把錦州送給倭寇麼!”秦绾一聲厲喝。

  “王妃慎言!”呂輝被這誅心的話吓了一跳,趕緊道。

  秦绾站起身,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隔了一會兒,拿起放在桌上的一疊紙,直接砸了過去。

  呂輝手忙腳亂地接過,隻瞟了一眼,身體不由得僵住了。

  紙上的字迹有些潦草,行文也很是簡略,但卻把餘嘯這次出兵的過程原原本本寫出來了,甚至連路線圖都有,仿佛一路上後面跟這個人似的。

  “這……王妃……”呂輝捏着紙,咬牙道,“倭寇狡猾,又有海船,來去如風,錦州軍确實沒能截殺幾波倭寇,但所幸也未造成太大傷亡……”

  “都沒打仗,怎麼會有傷亡?不小心掉進坑裡摔的麼!”秦绾都被氣笑了。

  呂輝沉默不語,這次出兵确實是勞民傷财卻毫無戰果,這一點他無可辯駁,可這并不代表他們會勾連倭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本妃原本想溫和點的。”秦绾歎氣。

  若是可以,她并不希望和地方駐軍鬧得太僵,畢竟屬于她直系的隻有三千親衛軍,但就在呂輝上門之前,執劍和荊藍回來了,帶回了調查來的情報。

  餘嘯這次出兵毫無保密,隻要順着大軍行進的路線跟着轉一圈,他們做了什麼簡直一目了然。

  “王妃……”呂輝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走,去刺史府。”秦绾一甩衣袖,不理會他,直接走了出去。

  “将軍,我們怎麼辦?”親衛咽了口口水。

  “跟上!”呂輝的臉色變幻了幾次,終于一跺腳,跟了上去。

  一走出大廳,原本帶着暑氣的風撲面而來,居然詭異地讓他感覺到一陣涼意,仿佛溫度都下去了好幾度。

  陸臻早就等在大門口——他的内功隻是個半吊子,可沒興趣去挑戰那間燒了炭的客廳,能安穩呆在裡面不出汗的,數遍如今的錦川也就秦绾和顧甯兩人而已。

  “軍營那邊如何?”秦绾一邊走一邊問道。

  “放心,徐鶴帶着兩千人去了,鬧不出簍子來。”陸臻答道。

  “很好。”秦绾點點頭。在了解了執劍荊藍帶回來的情報後,短短的工夫裡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王妃等等!”呂輝心急火燎地追上去。

  秦绾也不介意他跟着,直接來到刺史府門口才停下腳步。

  經過的百姓都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好奇地看過來。

  秦绾的氣質太過迫人,但最主要的是,呂輝的相貌大部分錦川人都認得,而此刻呂輝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一身狼狽不堪,實在很抓人眼球。

  “把餘嘯扔出來。”秦绾淡淡地吩咐。

  “是。”顧甯答應一聲,擡腳就往刺史府裡走。

  “什麼人膽敢擅闖府衙?”兩個守門的衙役棍子一攔,擋住了去路。

  “讓開。”顧甯手指在棍子上一彈,整個人就滑了進去。

  “唉?”衙役都傻眼了,該不會是青天白日見鬼了吧?

  “王妃,使不得!不然,進府衙裡說話吧?”呂輝急得團團轉。

  “不必,這裡挺好的。”秦绾背負這雙手,擡頭看着刺史府門口的匾額,一聲冷笑。

  ·

  京城,丞相府。

  “啪!”一枚白字落在棋盤上,隐隐之間,散落的白子又有連成一片的趨勢。

  李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杯中清冽的倒影,微微有些出神。

  “算算時間,紫曦應該到錦川了。”江轍一邊說,一邊拈起一枚黑子放下。

  “今天一早欽天監來報,海上氣流異常,恐怕近日會有暴風雨。”李暄輕聲道。

  “她不是答應了留在城内嗎?”江轍一挑眉,反而更看開些。

  “嶽父不擔心?”李暄問道。

  “紫曦——如果她不想答應,就不會承諾。既然她承諾了不會出海,就說到做到。”江轍一聲嗤笑,“在陸地上,還有軍隊在手,這要是能出什麼事,以後她還不如呆在後宅相夫教子算了。”

  “也許是關心則亂。”李暄苦笑,手指夾着白子,卻很是遲疑。

  “你是心亂了。”江轍搖搖頭,從他盒子裡另取了一枚白子,幹脆利落地往棋盤上一放。

  李暄微微一怔,因為江轍這一落子差不多将他的一條大龍全給堵死了,然而,再細細一品,卻有幾分死中求活的味道,使得這盤原本敗象已成的棋局又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西秦的使節也别晾太久了。”江轍又道。

  “是差不多了。”李暄點點頭。

  “你今天來,是還有什麼事想問吧?”江轍又持黑子下了一着。

  “确實有事求教。”李暄苦笑了一下,直接道,“南楚全境幾乎盡數歸于東華,唯有順甯被西秦掌控,然,西秦一日據有順甯,北境七州便永無甯日。”

  不同于嘉平關的地勢,北燕據有嘉平關能威脅整個江州,而東華據有嘉平關卻隻能被動防守,對北燕造不成傷害。順甯郡卻是一柄雙刃劍,誰持有,便能威脅到另一方。

  如今的形勢,西秦暫時不會對東華開戰,可順甯在西秦手裡,就相當于頭上懸了一把鋒利的刀,随時都有可能落下來,這是李暄所不能容忍的。

  原本北境之地在西秦手裡,李暄是想以楚京為中樞,重鑄一條湖漢平原防線的,可西秦幹脆地放棄整個北境,東華卻不得不接手,于是就造就了一個兩難的局面。

  “倒是有一個辦法。”江轍沉默了許久才道。

  “哦?”李暄精神一振。

  “楚京之戰後,本相也曾思慮許久,思來想去,也唯有一法——”江轍起身将棋盤搬開,又拿了地圖過來鋪開,指甲在圖上重重地劃下一道痕迹。

  “鑄牆?”李暄停頓了一下,詫異地道。

  “不錯,唯有鑄牆。”江轍點頭,“沒有順甯,北境根本無險可守,既然沒有,那就自己造一個!”

  “可是,憑空鑄起一道這麼長的城牆,所耗人力物力絕對不在少數,東華現在消耗不起。”李暄無奈道。

  “人力簡單。”江轍淡淡地道,“北境七州被毀,無家可歸之百姓數不勝數,這時候以工代赈遠比救濟有效,至于鑄牆的石材——”

  “嶽父該不會是想拆了這幾座城池?”李暄指指地圖上靠近順甯的幾座城,滿臉的震驚。

  “西秦若從順甯出兵,這些城牆有和沒有并無區别。”江轍一聲冷笑,“西秦把北境毀成了一個爛攤子,也未必全是壞事,至少這時候拆城牆就容易了。”

  李暄也不禁苦笑,确實,若是這些城鎮都好好的,突然說要把城牆拆了,不管是百姓還是官員隻怕都要造反,而這會兒,反正已經是個爛攤子了,正好全部推翻重建,不管怎麼折騰,壓力都要小得多。

  “西秦那邊一時打不起來,倒是扶桑的動向有點不太尋常。”江轍的手指又落在錦州東面,遼闊的大海上,緩緩地說道,“北方草原民族戰力彪悍,全民皆兵,西域人口衆多,富庶繁華,百越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若非各自都有弱點,邊患問題會更嚴重,唯有我東華海外的倭寇,看似每年造成的傷害是最輕的,實際上,這些倭寇的老巢遠在海外,卻是最難斬草除根的。”

  “昨天接到錦州刺史柴廣平的折子,稱餘嘯率領錦州軍掃蕩了沿海一帶的倭寇。”李暄說着,頓了頓,帶着些嘲諷道,“斬首……千餘。”

  “他确定不是拿被倭寇殺死的百姓冒功麼?”江轍更沒好氣。

  一般來說,這種報戰功的折子,在數字上都會稍稍誇張一些,上面也睜隻眼閉隻眼,心照不宣。所以死在餘嘯手底下的倭寇頂多數百——倭寇屠殺的幾個村子裡,百姓就不止這個數!

  “本王爺知道,錦州一向安逸,往年倭寇擾邊也隻是小打小鬧,确實不能和江州軍那樣連年和北燕交鋒的精銳相比,可這也太糜爛了。”李暄搖頭。

  “紫曦會收拾他的。”江轍倒是不在意,隻道,“三千軍馬,你卻扔了那麼多能帶兵的将軍過去,難道就不是打錦州軍的主意嗎?”

  “什麼都瞞不過嶽父大人。”李暄輕笑。

  “王爺,相爺。”莫問靜靜地走進來。

  “什麼事?”李暄擡了擡頭。

  “刑部來報,六皇子李铮……毒發身亡。”莫問輕聲道。

  “不是有解藥了嗎?”李暄驚訝道。

  從南楚太子府找到的大量的鵲橋花,配置解藥救四個人綽綽有餘,他也沒想過毒死李铮和李鍵,怎麼人還是死了?

  “晚了。”莫問無奈道,“中毒太深,又不像八皇子曾經服過半份解藥,若是蘇神醫在,或許還能搶救一番,太醫是沒辦法了。”

  “罷了。”李暄歎了口氣,“死就死了吧,畢竟是先帝皿脈,一死百了,好好葬了,回頭本王奏請陛下谥封。”

  說到底,李鍵才是罪魁禍首,李铮……還罪不至死。

  “是。”莫問答應一聲,重新退了出去。

  “說起來,京城的那個流言,越來越離譜了。”江轍又道。

  “說紫曦是歐陽慧那個?”李暄一聲冷笑,“夏澤蒼也就剩下這點手段了,本王試探過秦侯,不過,很顯然秦侯更怕本王誤會,至于其他人,不用多管,正好看看朝中還有什麼不穩定的,順便借着崔永清的手,把西秦在京城的釘子處理掉一批,想必能讓夏澤蒼好好心疼一番。”

  于是,這才是把崔永清拖在京城的原因。

  “你看着辦就好。”江轍挑了挑眉,“說好的三年之期,還剩兩年。”

  “勞煩嶽父大人了。”李暄一笑。

  再過兩年,從南楚磨練回來的楚迦南就可以接過江轍的擔子了。

  “相爺,東西拿來了。”說話間,尹誠捧了個扁平的匣子過來。

  “下次給紫曦寫信,順便捎過去。”江轍直接指指李暄,示意尹誠把盒子拿過去。

  “好。”李暄瞄了一眼,見盒子上是上了鎖的,也沒問鑰匙在哪裡,便收了起來。

  送信啊……一會兒就去寫吧,也不知道現在紫曦在做什麼呢。

  ·

  錦州刺史府門前,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

  呂輝隻覺得背後的汗水都是冰冷黏膩的,明明身體曬得快要脫水,可心底卻有一陣陣寒意泛起來。

  “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刺史府内被扔出來,因為沉重的甲胄,落地時發出巨大的聲響。

  “将軍!”呂輝大驚,趕緊沖上去把摔得頭暈眼花的餘嘯扶起來,也忘了之前的恐懼,大吼道,“餘将軍是朝廷正三品的統領,又無過錯,豈可如此無禮!”

  “王妃說扔出來,作為屬下當然不能用拎的。”随後走出來的顧甯歪了歪頭,一臉的無辜。

  再說,王妃是超品,餘嘯隻是——正三品而已。

  “你!”呂輝氣結。

  餘嘯站直身體,整了整身上的衣甲,推開呂輝,一擡頭,對上秦绾的目光,強壓着怒氣道:“請問攝政王妃,末将兢兢業業守家衛土,究竟是做錯了什麼?”

  原來這位就是攝政王妃?圍觀的百姓驚歎着,議論紛紛。

  “你沒做錯什麼。”出人意料的,秦绾卻回答道。

  “……”連餘嘯都愣住了。

  原本被這般對待,又在大庭廣衆之下失了顔面,他是準備無論秦绾給他扣上什麼罪名都否認到底,順便控訴一下皇族中人虧待功臣的,然而……眼前的女人說:你沒錯。

  一瞬間,餘嘯很想爆粗口。

  沒錯?特麼的老子沒錯幹嘛要被扔出來!

  “不明白?”秦绾挑眉。

  “請王妃指教。”餘嘯咬牙切齒。

  “你今天若是個普通人,能做到這程度算得上有為。”秦绾的語氣并不帶一絲怒火,隻是很平淡地叙述着,“如果你是個小兵,隻需要服從命令奮勇殺敵,倒也有功。可惜,你是将軍,一軍統帥。”

  “将軍怎麼了?”餘嘯問道。

  “作為守衛一方的将領,你無能,就是錯!”秦绾幹脆利落地道。

  “什麼?”餘嘯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長街之上,一片死寂,連竊竊私語聲都消失了。

  “怎麼,本妃說你無能——有問題?”秦绾冷笑着揚了揚手裡的紙,“八月初五,因為走錯路,導緻大軍晚到半個時辰,倭寇屠殺了淮上村兩百多口人命,堂堂錦州軍統領,帶着軍隊在自家地盤上迷路?八月初七,主力與倭寇遭遇,斬首百餘,大勝——兩萬打兩千,隻殺敵百餘人,這也叫勝仗!八月初十……”

  “軍情機密,豈可當衆宣揚!”餘嘯一聲大喝,打斷了她的話,整個人喘着氣,面皮漲成了紫紅色,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平心而論,你不貪贓、不徇私、不怯戰,确實是沒什麼錯處。”秦绾的聲音依舊不見一絲波瀾,“然而,作為統帥,你滅不了敵人,護不了百姓,導緻錦州生靈塗炭,你的無能,就是罪!”

  “……”餘嘯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秦绾并沒有否定他的優點,隻是很殘酷地告訴他,隻當個好官是不夠的,還要當能員。

  “王妃這話是不是……過了?”随後出來的柴廣平站在刺史府門口,一臉的苦笑。

  他和餘嘯一文一武,搭檔多年,彼此交情不錯。餘嘯有多大本事他也清楚,隻是從來沒有人像秦绾那樣直接指出來,甚至,從來就沒人敢直說,将軍無能,就是罪!

  “若是換個人,比如聶禹辰,淮上村的村民……會死嗎?”秦绾一聲歎息。

  若是餘嘯有能力,她并不在意他有所冒犯,自然會用實際行動讓他心服口服,然而,就如她所說,餘嘯不是有哪裡不好,他隻是單純地能力不夠。或許他當個偏将聽命行事還是可以的,可統領,他駕馭不了。

  柴廣平無言以對。

  “啪啪啪……”周圍響起一陣掌聲。

  “從今日起,錦州軍統領餘嘯暫時交出虎符,另外聽從聖旨調遣。”秦绾說道。

  餘嘯這會兒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他鑽進去,之前還有一絲愧疚,這會兒也變成了對秦绾的怨恨,忍不住道:“王妃沒有權利插手地方軍政!即便要撤職問罪,也要朝廷下旨!”

  “本妃奉命總督錦州軍政,不止是錦州軍,就是刺史大人也在聽命之列。”秦绾冷冷一笑,取出金牌高高揚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柴廣平吓了一跳,趕緊跪了下去,邊上的衙役和百姓愣了愣,反應慢了幾拍,零零落落地都跪下了。

  “沒問題的話,請柴大人明日一早,到軍營大帳商議軍情。”秦绾道。

  “遵命。”柴廣平低着頭,顫聲道。

  虧他之前居然還想把這位王妃好好送走,有禦賜金牌為什麼不早拿出來?一邊在心裡抱怨着,他趕緊想了一遍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王妃的,可别到時候被穿小鞋,連哭都沒處去哭。

  秦绾看着好笑,其實她對柴廣平倒是沒什麼意見,人無完人,隻要有能力有忠心,又不貪贓枉法,她還不至于因為有人對她不恭敬就公報私仇。不過,她也是有小脾氣的,所以不想提醒柴廣平,就讓他自己疑神疑鬼去好了。

  留下失魂落魄的餘嘯,秦绾帶着顧甯和陸臻回到驿館,一身風塵的執劍和荊藍也梳洗過了,正在書房等候。

  當然,那個蒸籠一樣的大廳,就算撤了火盆,今天也沒人願意從那兒經過。

  “王妃,屬下看來,那個餘嘯的心兇并不寬闊,恐怕是記恨上了。”顧甯說道。

  “派個暗衛看着他。”秦绾想了想,吩咐了一句。

  “是。”執劍笑眯眯地答應,又道,“要說行刺什麼的,他沒那個膽子,更沒能力,倒是要防着他在軍中做小動作,畢竟再無能也是帶了多年的兵。”

  “無妨,亂不起來。”秦绾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如此中庸的将領,又豈會帶出有皿性的兵?整支錦州軍都需要重新打造,正好在那些倭寇身上練練兵,等見多了皿,自然就有殺性了。

  顧甯猶豫了一下,又看看執劍,得到一個會心的眼神。

  執劍一聳肩,反正這次出門前,王爺幾乎将半個暗衛營的人都交到了他手裡,一會兒再好好布置一下驿館的防衛便是。

  “行了,你們都去休息吧,今天也累了。”秦绾揮了揮手。

  “是!”

  等衆人散去,秦绾又坐了一會兒,摸摸兇口,從懷裡取出一個瓶子,倒出兩顆藥丸吞服下去,頓時,一張臉皺成了一團。

  她很有種想把藥直接塞進蘇青崖嘴裡的沖動——酸甜苦澀都可以理解,可毒藥是怎麼給他調制出這麼辣的味道來的?雖說她不怕辣,但第一次吃到這種味道時還是很驚悚的好不好。

  藥力漸漸化開,幾乎可以感覺到輪回蠱的興奮,毒性慢慢化作一股暖流,但很快就消散在經脈中。

  秦绾歎了口氣,把瓶子塞回去。

  又是一種毒藥失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輪回蠱休眠。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蘇青崖直接推門進來。

  “怎麼?”秦绾一擡頭。

  “我要出海。”蘇青崖靜靜地道。

  “太快了。”秦绾臉色一變,“至少等言鳳卿到了,錦州的水軍不行。”

  “到了。”蘇青崖手指一彈,丢過去一張紙,“剛剛在外面見到報信的侍衛,順手拿過來了,明天一早,言鳳卿的水軍就能到達錦川。”

  “他沒走錦州灣?”秦绾皺眉。

  如果從海路繞到錦州灣,再趕過來,不可能有這麼快,隻能是他直接率領大軍到了錦川,可錦川城附近的海岸隻有漁民出海的小碼頭,并沒有适合大軍停靠的地方!

  “言鳳卿帶着一支親衛,在楚江中段放下小船靠岸,快馬直撲錦川,大軍倒是順着預定線路前往錦州灣,大約還要兩天能到。”蘇青崖答道。

  “任性的家夥。”秦绾搖了搖頭,嘀咕一聲,又道,“行,到時候我派船送你去。”

  蘇青崖得到滿意的答案,順手又丢了個瓶子給她:“算算也差不多該失效了。”

  “謝了。”秦绾露出一個笑容。這個才是蘇青崖來找她的真意吧!

  ·

  這一晚上,錦川城内看似平靜,真正能睡着的人卻沒幾個。

  第二天一大早,秦绾就帶着顧甯和執劍來到城北的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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