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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527章 夜談

福運娘子山裡漢 枝上槑 5062 2025-03-25 10:36

  ()門剛敲響就被打開了。

  關山也是剛沖完澡,脖頸間濕漉漉的,。

  他有個不太好的毛病,那就是洗完澡後不太有耐心拿幹帕巾擦幹。

  季妧見後背的衣裳有幾處微濕的痕迹,就知他今天又敷衍了事了。

  不過他也有個挺好的習慣,那就是天再熱,也不會像有些男人那樣光着膀子或者穿個坎肩亂晃。

  又或許他隻是礙于自己?不然都要睡了,誰還穿這般嚴實。

  季妧瞥了眼他胡亂系上的中衣系帶,心裡有數了。

  擱下托盤,回身問關山“你是不是又忘記了?”

  關山搖頭“太晚了。”

  言下之意,太晚了,以為季妧睡了,又或者想讓季妧早點睡。

  “再晚也不能忘了正事。”

  季妧随手打開一個精緻的青瓷罐,裡面裝着黃黃白白的粉末。

  眼神示意了一下,關山便走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大馬金刀的坐下。

  季妧把紗布折疊成厚厚的一塊,綁在一個圓木棍上,往瓷罐裡蘸了一下,拿出來後,像撲粉那樣往關山臉上仔細塗抹。

  “凡事最怕功虧一篑,行百裡者半九十懂不懂……”

  季妧托着關山下巴,一邊說話一邊動作。

  水浒傳裡,宋江想去京師找門路,但他臉上被刺了金印,就等于烙下了通緝犯的标識,行動十分受限。

  後來神醫安道上山之後,用一種毒藥給他點了去。而後好藥調治了一陣,傷好了,卻留了紅疤。

  安道又将良金美玉碾為細末,每日塗搽于患處,不久後紅斑消磨,再找不到一絲痕迹。?

  季妧試着從現代醫學的角度分析了一下,猜測安道十有是先用酸類物質燒去金印的顔色,然後再用具有修創美顔功用的金玉粉進行塗抹修複。

  如果連燒灼留下的紅斑都能去除,那……

  彼時,靠藥墨内外兼治了一陣,關山臉上的疤痕已經消失的七七八八。遠看是這樣,但其實近看的話,還是能看到好幾道白痕,像棉線細細彈上去的一樣,并不止左眼角到鬓角那一處。

  季妧也是沒辦法了。

  怪隻怪她對這塊知之甚少,古代又沒有專管面部修創的醫館,某天她突然想起這個法子,就決定試試看。

  就是将金玉碾成細粉而已,又沒有什麼毒副作用。

  沒有效果,也沒什麼損失。萬一要是有效,那不就賺到了?

  為此季妧還特意跑去找辛子期咨詢了一下。

  巧的是,辛子期也曾在一本醫書上見過“美玉滅斑”的記載。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不僅建議季妧一試,就連這罐金玉粉也是他親手挑選精磨而成。

  粉末要塗得很細緻,塗完還要進行揉按,需要不少時間,季妧就找些話說。

  “咱們和北梁……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關山頓了頓,問“何以見得。”

  季妧撇嘴“光你們馬場就往軍中輸送三批軍馬了,正常更替的話能用的了這麼多?”

  “無需擔心,暫時不會。隻不過北梁持續近兩年的内鬥已經結束,新皇坐穩了皇位,和那位有猛虎将軍之稱的藩王世子也達成了和解……”

  他沒有往下說,但季妧已經領會。

  内亂平息,接下來便是野心的拓展,北梁又有私毀合約的前科在,關北百姓的太平日子隻怕不久了。

  季妧真是無力又無語。

  當初寇長卿因時制宜,趁北梁王病發,挑的北梁皇子間相互猜疑,進而與在外作戰的統帥也起了嫌隙。

  若是計劃順利施行下去,内外夾擊之下,北梁就算不四分五裂,幾十年内也别想恢複元氣。

  隻可惜被萬德帝那個攪屎棍……

  罷了,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她還有更重要的要問關山。

  “你是不是和軍中聯系上了。”

  就算選送軍馬這些完是照章辦事,但北梁内部的事,他如何會知道的這般詳細?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和軍中聯系上了,而且還是高級别的人物。

  關山沒有否認,隻道“太平日子暫不會結束,就算北梁卷土重來,有聶老将軍在,不會有事。”

  季妧心裡突然有一種果然的感覺。

  見了面,卻毫發無損,而且關山還在為軍中做事,那是不是說明逃兵一事已經翻篇了?

  又或者,從始至終都不存在逃兵一說?

  其實她早有這種感覺了,畢竟關山各方面都不符合一個逃兵該有的表現。

  但他某些時候特意回避的行為,又難免讓季妧疑慮。

  還有關于戴不戴鬥笠一事。

  臉傷未愈之時,關山戴鬥笠還可以說是怕吓到人,偶爾忘記帶,也坦然自若。

  但自從疤痕消失,容貌恢複,在外面他幾乎再未取下過鬥笠,這又是為何?

  “那你……”季妧猶疑了一會兒,一咬牙問了出來,“你要回關北軍中?”

  回到軍中,意味着沖鋒陷陣,意味着浴皿殺敵,同樣也意味着九死一生。

  季妧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自私的想法,可……

  她特别不想,不想過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她隻希望,普普通通、順順遂遂、有滋有味、小打小鬧的走完這一生。

  不要大風大浪,不要波瀾疊起,亦無需翻雲覆雨。

  關山自是能猜出她在想什麼,直接給了她一個定心丸。

  “不會,我不會回去。”

  “真的?”

  關山颔首“真的。”

  季妧籲了口氣,随即又覺得羞愧。

  人就是這樣,勸别人時頭頭是道,隻有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會發現那些堂而皇之的話完沒用。

  家國大義和兒女情長之間,顧此,總要失彼。

  但她當真能用自己的私心去捆縛關山嗎?

  “其實,我隻是那麼一問,倘若烽煙再起,你想重新披甲……”季妧斟酌着,說的艱難而認真,“我……或許不會攔你。隻要你平安,平安歸來,就行了。”

  關山注視着她,眸底似有微風刮過,帶着仲夏夜獨有的溫度和溫柔。

  就這樣過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季妧将沉重的心情甩開,換了個輕松的話題。

  “诶?我覺着這金玉粉還挺有用的,瞧痕迹又淡了不少”

  油燈的光不怎麼亮,為了看仔細,季妧俯身貼近。

  “湊這麼近都不怎麼看……唔!”

  盯着近在咫尺的臉,以及不斷開阖的唇,關山雙眸陡暗,不等季妧把話說完,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纖細的腰身,将人往前一帶。

  季妧還沒反應過來就坐到了關山腿上,幹燥粗粝的掌心撫上側頰,關山俊朗無俦的臉随之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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