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周知道白沐川那邊沒什麼問題，滿懷著希望開始返回中醫學研究院。

　　而楚家老宅，在這冬季的深夜之中，醒過來的楚老夫人也接到了一個噩耗。

　　管家帶著悲痛站在楚老夫人的跟前，不忍道，「老夫人，楚總，他，他死了...

　　出了車禍，被貨車給活活撞死了。」

　　聽到消息的楚老夫人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冷靜，隻是整個人看起來又蒼老了一大圈。

　　半晌，苦笑聲從她口中而出，「哈哈哈，貨車活活撞死。」

　　她比誰都清楚，楚嚴是怎麼死的。

　　被貨車活活撞死不過是楚周為了掩人耳目給的一個說辭。

　　這是一場盲目的賭博，她深知自己的這個老來子千事萬事都不如楚周，還是一意孤行。

　　現在倒是知道錯了，滿身心後悔了，可有用嗎啊？太遲了。

　　苦笑還在繼續，笑著笑著，就哭了，心痛蔓延著全身，「嗚嗚嗚，嗚嗚，我的兒啊...」

　　哭著哭著，許是年齡在那，傷心過度大腦，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

　　冬夜總是這樣，漫長又嚴寒，特別是臨近12點的時候。

　　楚周和白沐川兩人幾乎是同步回到中醫學研究院，同時從車上下來。

　　看到白沐川的那一刻，楚周全身還秉著嗜皿的冷戾。

　　白沐川沒靠近他，就知道他剛才出去肯定經歷了什麼皿腥的畫面。

　　兩個人沒有開口，隻是點了點頭，便默契地往姜棠所在的病房而去。

　　秦虎在門口守著，福祿壽三位院長年齡大了，在病房隔壁稍稍打盹，裡頭守著的是高珊和朱小花。

　　兩人都沒有一絲睏乏，時刻警惕著，想著姜棠萬一在她們倆不注意的情況下好起來了呢。

　　楚周一回來，她們倒像是找到了什麼主心骨一樣，有鬆了一口氣，特別是旁邊還跟著一位對蠱術專業的白沐川。

　　「楚爺。」高珊叫了一聲楚周。

　　楚周頷首，示意她和朱小花出去，片刻，這個房間內又回到了剛才楚周和白沐川兩人沒有離開時的畫面。

　　楚周沒有第一時間和白沐川溝通，而是先走到姜棠身邊。

　　擦拭過又消毒過的手沒有一點半點皿跡，大膽地伸出在姜棠的臉上摸了摸，告訴她，「那些讓你不悅的人，都消失了。

　　差不多可以醒過來了，別讓我等太久。」

　　隻說了兩句，就連忙起身，將地方讓給白沐川。

　　白沐川看起來並不比楚周輕鬆，上前幾步走到病床前，看著平靜躺在床上的她抿了抿嘴。

　　隨之，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琉璃狀瓶子，打開蓋子。

　　即將將瓶口對準姜棠嘴巴的時候，思慮了一下，內心嘆了一聲，「麻煩楚先生幫忙將姜小姐的嘴巴打開。」

　　楚周從進入這個病房開始就收斂起自己身上的所有戾氣、嗜皿。

　　配合白沐川，如視珍寶般地將姜棠的唇瓣輕輕打開。

　　下一瞬，黑色的瓶口對準姜棠，裡頭透明無色的液體被倒了出來流進姜棠的口中。

　　兩人觀察著姜棠喉部的變化，直到瞧見有下咽動作的時候，才鬆了大大一口氣。

　　「能否醒過來？」楚周輕輕幫姜棠擦拭嘴角的時候問道。

　　這個白沐川真不好打包票，「還不太清楚，短則三五天，長則，嗯......看她自己的意志吧。

　　反正能活著。」

　　楚周明白，能這樣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沒有吝嗇感謝的話，「謝謝白大少。」

　　白沐川笑得肆意，他今日對楚周真的是刮目相看，還是那句話，從沒想到有一天能見到楚周有這樣放下身段的一面。

　　想了想，「楚先生有沒有時間，去外面聊兩句？」

　　病房內其實也可以，就是擔心像姜棠這種各方面能力都很強的人在暈睡中或多或少會聽到。

　　楚周聞言，幫姜棠蓋被子的動作頓了一下，「嗯。」

　　少頃，中醫學研究院外頭。

　　昏黃色的燈光下，兩道頎長的身影並排而站。

　　率先開口的是楚周，「白大少想和我聊什麼？」

　　「關於姜棠。」白沐川開門見山，不遮不掩。

　　楚周猜到了，從白沐川甘願親自回去將白家的禁藥拿出來之時就猜到了。

　　認為白沐川對於姜棠絕對有什麼不一樣的情愫在裡頭。

　　看著他，也直截了當，「白大少對我女朋友不一般，我能問問是為什麼嗎？」

　　白沐川擡頭看了看天，呼了一口濁氣。

　　天冷，一團白色的霧氣從口腔鼻腔而出，緩緩地消散在空氣中。

　　這時，他才慢慢啟唇，問楚周，「你，有沒有在生活中發覺姜棠的行為舉止、亦或者說話習慣什麼的跟別人不一樣？

　　通俗點說，就是她的一切會不會不太符合這個年代的人該有的？」

　　白沐川說的並不難理解，但是楚周卻陷入了沉思，甚至頭腦中出現了一激靈的感覺。

　　看著白沐川也多了幾分警惕。

　　這幾分警惕被白沐川一覽無遺，連忙解釋，「放心，我對天發誓，就是問問，絕對不會傷害你女朋友一分一毫。」

　　楚周唇瓣一彎蔑笑，似是在說

　　他不會讓別人再傷她半毫一樣。

　　隨後，也嘆了一口氣，「有。」

　　還蠻多的。

　　楚周懂看人，知道白沐川並不是那種奸詐小人，娓娓道來。

　　從他和姜棠第一次見面認識開始，再到姜棠的身手、醫術，還有在拍賣會上識別出白沐川要對他下蠱，以及那在他眼前翩翩起舞的千紙鶴等等......

　　都跟現代的人不太一樣。

　　「她還會玄學？」白沐川表示震驚，這個年頭會玄學的人不多，特別還是這麼年輕的姑娘。

　　這下，內心好像更加肯定了什麼。

　　喃喃道，「玄學，針灸，還有輕功......

　　特別是針灸，醫學。」

　　又嘆了重重一口氣。

　　楚周問，「白大少有事不妨直說。」

　　白沐川卻搖搖頭，「等她醒過來吧，到時候我自會親自問她。

　　放心，我的感情很純粹，不是什麼關於男女之情。」

　　楚周不禁一笑，他感受到了。

　　若是感受不到，也不會向他坦白這麼多。

　　手伸進大衣內側，將《姜亦醫典》拿出來，「答應你的，現在給你了。」

　　白沐川看著這本他曾經費勁心思都要得到手的書，忽而，「留著吧，她估計比我更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