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後退了步，和霍城拉一些距離，「既然如此，那霍同志給我錢好了，等我給白同志做完針灸一起給，我現在還有事，就不和霍城聊了。」

　　說完就追上等她的幾個醫生。

　　有人問起她來，她照實說了。

　　沈清歡因為買了包子，就不打算去食堂打飯了，而是回了課室那兒，借了資料在走廊上看。

　　課室裡面沒人，不好再著燈，省得浪費電。

　　在走廊上的燈挺亮的，上課的時候是坐著的，現在站一下也挺好。

　　看得差不多，看到值班室的醫生忙不過來，她主動提出幫忙。

　　她又不是要工資啥的，她這無償幫忙，值班醫生非常樂意，就讓她跟著。

　　沈清歡接觸過的病例樣本並不多，但基礎上也算紮實，在慶城醫院的時候，也是臉皮厚總是請教其他的醫生。

　　但還是覺得學海無涯，能獲取的知識非常少。

　　再加上她畢竟細心，能幫到挺多忙。

　　然後，她也能從這醫生身上學到了些病例的診斷和處理方法。

　　回到宿舍快晚上九點了。

　　江燕又是問起她怎麼這麼晚。

　　她還是照實說了，說有值班室醫生找了她幫忙。

　　她急著去水房打水洗漱，也沒有多說。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後，宿舍有幾個人神色懷疑。

　　張勤更是道：「說起來，我們出省城之前，主任就交待過，我們是過來學習的，別的心思都不要起，特別是年輕人。」

　　有人跟著附和。

　　「做人還是踏踏實實的好。」

　　關淑芬問江燕，「江醫生，沈醫生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之前過來宿舍時，大家都互相說了下自己的情況，有沒有結婚也提了下。

　　沈清歡是有說自己已婚的。

　　江燕道：「她結婚了，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和一些男醫生走得挺近的，我還以為自己記錯了，以為她還沒結婚。」關淑芬剛從陽台出來，她掛在裡面的毛巾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吹到了樓下。

　　她就帶了一條毛巾過來，隻能直接用手洗臉。

　　而沈清歡的衣服毛巾都好好掛在上面。

　　沈清歡換洗的衣服是全宿舍最多的，毛巾也多，有兩條毛巾，毛巾是新的，貼身衣服也是質量很好的那種。

　　包括她外穿的衣服，都是款式好質感好。

　　睡覺的被褥之類的也是比其他人好，她現在不是給人治病，就是給別的醫生幫忙，太高調太張揚，太愛表現了。

　　關淑芬不喜歡這樣的女同志。

　　江燕看了她一眼，「關醫生不要亂說，大家都是過來學習的醫生，醫生之間討論一下經驗也很正常，我也和男同志說話了。」

　　關淑芬臉紅了紅，被這麼駁回來，臉上有些掛不住，「江醫生誤會我的意思了。」

　　說完也不再提沈清歡。

　　不過心裡對沈清歡的印象更差了。

　　沈清歡不知道這些事，洗澡完就躺在被窩休息了。

　　第二天起來，把前天買的闆栗餅放了三個在飯盒裡，然後就去正門拿牛奶。

　　江燕喊她：「你不去打早飯？」

　　沈清歡：「不去了。」

　　早餐基本是粥加鹹菜，粥是配玉米面等粗糧熬的，她喝著有些刺嗓子，就不打了。

　　趕到正門時，已經看到馮慶在這兒等著了。

　　不過她正給人打著牛奶。

　　馮慶這是騎自行車送的牛奶，車座那兒放了兩桶牛奶。

　　她拿著一個鐵制的長勺子，給人勺牛奶，沈清歡走近發現，這一勺就是半斤，就是一毛錢這樣。

　　馮慶還給人吆喝，「營養牛奶，老人孩子都能喝的營養品。」

　　過來醫院陪護或看病的，聽到吆喝聲都停下腳步，朝她看過來。

　　不過過來買的人並不多，走過十個，隻有一兩個停下來買的。

　　馮慶在忙的空隙看到沈清歡，她忙道：「沈同志你來了，我這就給你拿。」

　　沈清歡笑道：「不急，你先忙。」

　　馮慶鬆了口氣，手上麻利地給邊上的客戶倒了牛奶。

　　忙完手上的三個客戶後，她就推了自行車走到一旁，從前頭車籃裡拿了個保溫瓶出來，遞給沈清歡，「煮過的，還暖著。」

　　沈清歡哪好直接拿她這保溫瓶，她從布包裡拿了水杯，裝了大半杯，然後直接喝了。

　　馮慶還要給她倒，沈清歡就把杯收了進來，「不用，我夠了。你吃早飯了嗎？我這兒有點心。」

　　說著她把飯盒拿出來，給馮慶拿闆栗餅。

　　馮慶沒要，「我已經吃過了。」

　　沈清歡就拿錢給她。

　　馮慶也說不用，小聲和她道：「我也算奶站職工，很多時候賣不完的牛奶，我們都能拿些回家，你不用給我錢，算我請你喝的。」

　　沈清歡隻好作罷，「你送完牛奶就去肥皂廠嗎？還有多少牛奶？」

　　「還有大半，不過沒事，我多跑幾個家屬院就能賣完。」馮慶說完頓了下，看著沈清歡，「沈同志你現在是當醫生嗎？」

　　沈清歡：「是的，比較意外是嗎？」

　　馮慶搖頭，「倒不是，就是覺得你們很厲害，在工作崗位上閃閃發光，我以前也在銀行上過幾個月班，覺得處處限制，懷孕後反應比較大就辭職了，現在就很後悔沒有堅持那個工作。」

　　沈清歡理解她這會兒的心情，但已經過去了，重要的還是當下，「你現在也沒有很糟糕，起碼沒有被生活打敗，又堅強又積極。銷售員隻要當得好，肯定也能讓生活變得體面的。」

　　「謝謝你安慰我。」馮慶看著她，很是感慨，「我記得你以前和馮微一樣，還是個活潑無憂無慮小孩。」

　　沈清歡笑道：「馮姐姐，一樣的。」

　　馮慶忽然鼻子有些酸，趕緊低了下頭，然後道：「我女兒這兩天有點咳嗽，我給她煮了些薑湯，也不見好，我想帶她過來看下醫生。」

　　「怎麼喝薑湯了？這不對症，你帶她過來看看吧。」

　　「好，我中午回去就把她帶過來。」

　　沈清歡在她要走的時候喊住她，「慶姐，我跟馮熾結婚了。」

　　看馮慶的反應是不知道她和馮熾結婚了的。

　　這事沒什麼好瞞的。

　　馮慶一愣，她轉過頭，滿臉驚訝，「真的嗎？」

　　「真的啊，我們是在前年結婚的，已經有了一個一歲的女兒，你知道他現在在慶城駐地吧？」

　　「我知道。」馮慶愣愣點頭，而後趕緊道：「恭喜你們，你們結婚我還不知道，你們很般配。」

　　說到後面是由衷的高興。

　　但又想到自己現在的情況，她滿臉糾結，「清歡，我的事……」

　　沈清歡知道她的擔心，就道：「我答應過你，不會和馮微他們說，包括馮熾。」

　　馮慶鬆了口氣，「謝謝你清歡。」

　　「但是姐，你能和我說說你現在的情況嗎？我在這邊學習一個月，之後就回慶城了，如果你這兒有困難，我卻袖手旁觀，我很難心安。」

　　馮慶卻是道：「不好意思清歡，我先去送牛奶，中午我再帶孩子過來。」

　　「行，你路上小心。」

　　沈清歡拿了喝過牛奶的水杯去水房洗，有兩個護士也在那兒洗手，看到她就問：「同志，你是不是過來進修的醫生？」

　　沈清歡道：「是啊，怎麼了？」

　　其中一個方臉的護士道：「你們有個醫生，今天早上暈在廁所門口，差點沒了。」

　　沈清歡很是驚訝，「這醫生叫什麼名字？男的女的？」

　　「男醫生，好像叫葉什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