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城走後，保姆阿華在旁邊插話道：「阿姨，那個沈醫生不知道結婚沒。」

　　白秀娥愣了下，忽然被打開思路，「我還真沒想到呢，明兒我問問她。」

　　阿華看自己的建議被採納，就趕緊說起對沈清歡的印象來，「我覺得沈醫生真不錯，長得俊醫術又好，這人看著也敞亮大方。」

　　白秀娥點頭，「就是不知道家境怎麼樣。」

　　阿華道：「我覺得應該是不錯的，看她穿著挺好的，說話多少也能看得出來。」

　　「你倒是會看人。」白秀娥看了她一眼。

　　正說著，有護士拿了葯過來，後面跟著個眼生的護士。

　　眼生的護士一進來就很周到，又是整理桌子，又是仔細說葯的情況。

　　白秀娥問：「同志，今後是你負責我這裡嗎？」

　　眼生護士回道：「大娘我叫龔玲，過來幫忙的。」

　　白秀娥聽她這樣說就沒在意。

　　*

　　沈清歡和要出門的醫生們彙集，然後出了醫院。

　　大家對省城都不是很熟悉，也沒有走很遠，就在附近逛了下。

　　正好百貨商店離得不遠，一行人經過指路後就去了百貨商店。

　　百貨商店三層樓，區域分得更明確。

　　沈清歡經過服裝區的時候看了下，款式是真比慶城的要好，種類也要多一點。

　　沒看到有羽絨服，但有呢子大衣。

　　沈清歡不打算買衣服，收回視線就去了買本子的區域。

　　買了三個本子，筆和墨水這些也多買了兩個。

　　買好出來，就聞到一陣香味。

　　有醫生指了指前面，「飯店傳來的，真是把饞蟲都勾出來了，也不知道做的什麼菜。」

　　有人回他，「好像是燒雞。」

　　沈清歡看了下，那飯店就在百貨商店的斜對面。

　　她把位置讓下，哪天不想吃食堂的飯了，就出來這飯店吃。

　　正想著，突然傳來了一道吵鬧聲。

　　沈清歡轉過頭，看到兩個女同志在前面拉拉扯扯的。

　　其中一個道：「大姐我賣錯價格了，你能不能還我，真的、我一個人拉扯個孩子，你這樣，我們母女三天的飯菜就沒有了。」

　　另一個是四十多歲的婦女，她一臉的不耐煩，「你自個要賣我的，現在又反悔哪有這樣的道理，你別再拉著我，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年輕一點的女同志神色焦急，眼淚都快要急出來的樣子，「大姐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家裡請了個人幫我看孩子，要不然我沒法出來工作，現在我已經拖了她一個月工錢了，你不要這樣……」

　　幾個同志互看了眼，打算去問問。

　　正好這時，中年婦女用力把年輕女同志甩開，快步走了。

　　年輕女同志想追，但因為沒看到摔了一跤，她情緒一下遭不住，哭了出來。

　　沈清歡和另一個女醫生走過去，她問道：「同志你怎麼樣？我們是醫生可以幫你看看。」

　　這女同志一看就是碰到了事情。

　　看著挺讓人同情的。

　　女同志趕緊擦了把眼淚，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擡頭看到沈清歡時就愣了下。

　　「你、你是不是姓沈？」

　　沈清歡看著她這神情，突然也覺得她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

　　她點了點頭，「我叫沈清歡。」

　　女同志趕緊垂下頭，站了起來，「謝謝你們，我沒事。」

　　說完就要快步離開。

　　沈清歡追上去把人拉著，「你是不是馮微的表姐？」

　　馮家的親戚，特別是馮老太太那邊的親戚，都是有錢人。

　　眼前這個女人，她沒有記錯的話，是馮微馮熾的表姐，馮老太太兄弟的孫女馮慶。

　　小時候馮慶來過大院玩，沈清歡和她碰過幾面。

　　現在也過了好多年，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到小時候影子的。

　　但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眼前的馮慶長著件皺巴巴的棉衣，頭髮有些亂，肩膀縮著，面容憔悴，臉色帶著黃氣，眼睛也躲閃不敢擡頭。

　　「不、你認錯人了。」馮慶邊說邊拉開沈清歡的手，然後快步要走。

　　沈清歡不願意讓她就這樣走了，直接道：「你的事我不問，但你現在是不是沒錢了？我給你借點。」

　　馮慶腳步停住，但很快又搖了搖頭，「不用，謝謝你，沈同志你見到我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訴馮微？」

　　沈清歡對馮微這表姐了解並不多，不知道她後面有沒有結婚，「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真確定不要錢嗎？聽你剛才說，你還有個孩子等著你拿錢買吃的。」

　　許是提到孩子，馮慶的眼淚一下流了下來，她擡起頭，「我剛才給那個大姐的店銷售一款雪花膏，我拿錯款了，她一下拿了二十瓶，收了錢我才看到，我不僅沒有拉到提成，還虧了兩塊錢，我找她換回來，她不願意。」

　　沈清歡問：「你孩子多大了？」

　　「快兩歲了。」

　　沈清歡拿了二十塊出來，遞給她，「我現在在省醫院學習，你以後有錢再還我，馮微以前提起過你，她說你對她很好，是個很好的姐姐。」

　　馮慶眼圈又紅了，「謝謝你沈同志，我現在在香皂廠當銷售員，我不用這麼多，我借十元就行。」

　　沈清歡就給她拿了十元，「這個工作是不是挺不好弄的？」

　　馮慶點點頭，「工作不好找，我是死皮賴臉纏著，並說不要工資，就拿提成，人家才願意給我個機會，不過也沒事，我臉皮厚點，還是能掙到一點錢的，我也不僅銷售這個雪花膏，還在奶站幫忙送牛奶。」

　　馮慶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多了兩分堅韌。

　　沈清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要知道，馮慶以前可是個千金大小姐，要什麼有什麼。

　　「對了沈同志，你喜不喜歡喝牛奶，我明天給你帶點吧。」

　　沈清歡問：「當送奶工嗎？」

　　馮慶點頭，「現在冬天好一些，不怕變味，不過就是價格也貴一些，不過還好，才兩毛錢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