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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嫁給殘廢後我成了首輔夫人

第255章 活埋

  過了身?

  死了?

  楚若顏眉心一跳,林韻詩驚呼一聲走上前:「大師,這不可能啊,姑祖母去了,我們林家怎麼都沒收到報喪?」

  住持搖頭:「這老衲就不知道了,約莫兩三日前吧,馮家便來人,說是要接馮老夫人回去團聚。可沒想當晚老夫人就走了,因她患有癆症,馮家也沒將人接回去,就草草辦了場法事,埋在後山上。」

  林韻詩眸子裡壓不住怒氣:「就這麼埋在後山上?不報喪、不弔唁、不設靈堂,便連百姓之家也不會如此敷衍啊?」

  住持被問得答不上話,隻能垂頭撥弄佛珠。

  楚若顏問:「大師,那麼馮家,我是說馮老太公、馮將軍及其子女,可有前來?」

  住持面上尷尬之色愈顯,不用說也知道,是沒來。

  而且是一個都沒來!

  林韻詩氣得渾身發抖,幾乎忍不住要去討個說法,楚若顏拍拍她的肩膀,道:「那麼有勞大師,請先帶我們去祭拜吧。」

  住持誦念佛號,心下也有些惻然。

  其實這事兒他們不是沒有微詞,奈何這馮煥是鎮北將軍,有功於朝廷,何況這高門裡的陰私腌臢他們也見怪不怪,所以才按著底下的小沙彌,不準外傳。

  誰能想到,後宅裡一個得了癆病的老婦死了,親朋沒來,反倒是一個侄孫女和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來祭拜……

  唏噓間,住持已帶她們上了後山。

  一座新起的墳前,雜草還未除盡,上面草草刻著「馮公之妻林氏」幾字,林韻詩一看紅了眼,屈膝跪下去:「對不起姑祖母,韻詩來晚了!」

  楚停楓也隨之跪下,重重磕了三顆響頭。

  楚若顏心下有些發沉。

  馮老夫人一走,那當年之事就更難查清。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點線索,想不到這麼快就斷了!

  敬上三炷香後,她便打算離開,忽然影子出現,一臉凝重地望著那墳堆。

  「怎麼了?」

  影子沒回,走近些俯下身。

  突然不知聽到什麼,他猛擡起頭,指指下面又指指嘴巴。

  「你是說下面有動靜?」楚若顏神色一肅,冷電般的目光望向住持。

  後者一個顫慄忙道:「這老衲毫不知情……馮家人下葬,都沒讓寺中僧眾幫手!」

  楚若顏沉吟片刻:「弟妹……」

  林韻詩猜到她要說什麼,咬牙道:「開棺!」

  住持大驚:「這可使不得啊,若是驚動了亡魂,隻怕闔府上下都不得安寧!」

  楚停楓也一臉擔憂地望著少女,卻見她咬緊唇瓣一字字道:「若不問個水落石出,那姑祖母才不得安寧!」

  楚若顏道:「好!來人,動手!」

  影子立馬帶著幾個人開始挖墳,兩炷香就將棺木擡了出來。

  眾人屏住呼吸,果然能聽到棺木中傳出「噠、噠、噠」的輕響。

  「姑祖母,是您嗎?」

  林韻詩失聲喚道,但見影子幾人合力將棺蓋揭開。

  揭開的一剎,所有人都震住了。

  一個滿頭白髮、枯瘦得像乾屍一樣的小老人,就這麼被活活埋在裡面。

  她嘴裡塞著布條,手腳上都綁著繩子,隻能用手肘,一下又一下的撞擊棺闆。

  不知道撞了多久,那手肘上的衣裳被磨破,甚至見皿……

  「姑祖母!!」

  林韻詩撲到棺木上目眥欲裂。

  楚停楓也緊緊握住拳頭:「簡直喪心病狂!」

  這天底下,哪怕對仇敵都鮮少有行活埋之舉的,更遑論髮妻親人!

  那馮林氏看見她們,渾濁老目終於湧起兩分光。

  喉嚨裡發出「呃呃」兩聲像在求救……

  楚若顏瞥了眼住持,眸底冰寒臉上卻帶笑:「大師,看來你這佛門清凈地,也不少藏污納垢事啊!」

  住持臉色一變,立馬讓人將馮老夫人擡了出來:「阿彌陀佛,馮老施主,是我們護國寺看護不力,還祈見諒!」

  堂堂皇家寺廟、佛門聖地,竟出了這種惡行,傳揚出去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住持轉頭又吩咐:「快去京城請神醫,為馮老施主診治!」

  楚若顏冷嗤一聲,這會兒過去隻怕城門都已經關了,而老太太這模樣哪還等得到明日?

  她對周嬤嬤道:「秦老神醫給的保心丸,還有嗎?」

  周嬤嬤即刻倒出兩粒,給馮老夫人喂下。

  不一會兒,老夫人灰敗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轉起來,眼裡也漸漸有了神。

  林韻詩喜極而泣:「太好了姑祖母,我送您回房去……」

  她說著便要去抱,住持忙道:「這位女施主,馮老施主她患有癆症!」

  癆症就如瘟疫一般會傳染,所以馮林氏身邊,都隻有她當年的陪嫁丫鬟喜婆在照料。

  林韻詩俏容一沉要發怒,楚若顏遞去張面巾:「戴上吧。」

  「縣主?」少女頗不敢相信。

  楚若顏淡淡道:「要想為你姑祖母討公道,先保重自己。」

  林韻詩咬唇戴上,馮老夫人卻怔怔盯著她:「你……你是?」

  「姑祖母,我是林家四房的韻詩,是您的侄孫女……還記得嗎?您的阿兄林賢,便是我的祖父!」

  「啊、啊!」馮老夫人似乎記起來了很是興奮,竟一下子坐了起來,「我記得,阿兄他的孫女,都這麼大了嗎?」說著慈愛地撫過她的臉,「阿兄還好嗎?咳咳咳咳,我記得他好像生了四個兒子,你是老四房裡的?那你爹還好嗎?」

  林韻詩聽得心酸不已。

  姑祖母還惦記著他們,殊不知整個林家,除了祖父沒人記掛她……

  「很好,爹很好,祖父也很好,姑祖母您等著,韻詩這就帶您回去見他們……」

  她說著便要背她,馮老夫人苦笑一聲:「來不及了……我、我回不去了……孩子,你能幫姑祖母一件事嗎?」

  林韻詩含淚點頭,馮老夫人哆嗦著在懷裡摸了一陣,摸出一塊金鎖和一封信:「好孩子,這金鎖勞你送到平西伯府上,給我女兒芸娘……聽說、咳咳,聽說她生了個兒子,這長命鎖送給他……還、還有這封信。」

  老太太閉眼歇上一會兒,再睜開時,眼底已一片冰涼:「這信你交給大理寺的曹陽曹大人……千萬別打開,隻能交給他……還、還有,避著馮家,一定不能被他們發、發現……」

  說到最後已喘不上氣,隻能瞪大眼睛死死看著她。

  林韻詩淚如雨下:「好,侄孫女都記住了,都記住了!」

  隨著那聲應允,連撐了兩三日的那口氣,終於散了。

  老太太倒在她懷裡,金鎖和信也落在地上……

  「姑祖母!!」

  林韻詩撲到她屍體上失聲痛哭,楚停楓心痛不已,隻能彎身將她抱住。

  護國寺僧眾合掌誦道:「阿彌陀佛。」

  楚若顏望著那封信,心下也一陣惻然。

  馮老夫人根本不知道,姑父早已不在大理寺。

  甚至也不知道,去歲平西伯府為孩子辦百日宴,早已收到了十幾塊金鎖,孩子的母親嫌多,還特意融了幾塊打成金首飾……

  沒人想起她,沒人過問她。

  她就和這後山的荒草枯葉一般,無人問津的活著,寂寂無聞的死去。

  「縣主……我姑祖母,是被馮家害死的!!」

  哭幹了淚,林韻詩擡起頭,眼神發狠:「馮家活埋正妻,罪當不赦!那曹大人是您的姑父,韻詩想將此信交給您,求您替我姑祖母討個公道!」

  楚若顏隻問:「你想好了?」

  「想好了,無論您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照做!」少女眼中有一往無前的堅毅。

  楚若顏頷首,接過信封。

  打開一看不出所料,每一筆全是馮家的罪證。

  慶豐二年,春闈科舉,馮平收受考生賄賂五百萬兩。

  慶豐四年,南方洪澇,馮平勾結戶部貪墨賑災銀三千萬兩。

  慶豐五年,朝廷徹查貪腐,馮平虧空五千萬兩,遂向揚州江家求助,然遭拒,一怒之下劫持江家女,施以惡行,歸家途中遭吾察覺,遂以養病之名,將吾送走……

  字字句句,全部印證了之前的猜想。

  楚停楓怒道:「就因沒要到銀子,便毀了大伯母清白,還將正妻送走,當真是禽獸不如!」

  楚若顏卻覺得不對。

  真要洩憤,官老爺隨便用點什麼手段都能讓商戶舉步維艱。

  為何要冒著得罪楚國公府的風險?這不劃算!

  她又將那信翻看兩遍,確實尋不出蛛絲馬跡,身邊的周嬤嬤喃道:「江家當真倒黴,五千萬兩,簡直是天窟窿……」

  她心頭忽地一動。

  是啊,江家!

  馮平也就是馮老太公,不會因一時置氣動小江氏,但極有可能因為江家動手!

  畢竟那是唯一能補上五千萬兩的人家,倘若毀了江家女清白,豈不就能打蛇上棍,趁機要挾外祖父給他填窟窿?

  「周嬤嬤,我記得江家除了母親和姨母,還有一位小姨母,對嗎?」

  周嬤嬤愣了下:「是,可惜那位紅顏薄命,十年前也難產過了身……」

  楚若顏心中有數,轉身道:「住持。」

  住持忙不疊迎上前:「是,縣主有什麼吩咐?」

  「本縣主想問,十五六年前,揚州江家的女眷曾在寺中宿下,你可有印象?」

  住持想了想:「有!當時是江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同來廟中,二姑娘求的是平安,三姑娘求的是姻緣!」

  「哦?十幾年前的舊事,住持何以記得如此清楚?」

  「說來慚愧,當時老衲還不是這護國寺的住持,而是廟中解簽的沙彌,那時二位姑娘的簽文被老衲弄反了,還遭了三姑娘好一頓奚落,所以印象深刻。」

  楚若顏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二位姑娘離寺之時可有什麼異常?」

  「異常?這……」

  住持絞盡腦汁想了一會兒,忽道,「當時二位姑娘的馬車好像乘反了,對,是這樣,因那三姑娘說既然簽文都被老衲弄反,倒不如將錯就錯,將馬車也反著坐,這樣說不定她們姐妹的平安和姻緣都有了!」

  楚若顏眸光一亮。

  果然如此!

  那馮老太公本意是想對小江氏的妹妹下手,誰知姐妹倆誤打誤撞換了馬車,所以才錯害了小江氏!

  有了這封信,再加上護國寺住持作證,那馮老太公跑不了了!

  鎮北將軍府。

  護國寺的消息傳回來,馮老太公直接一拐杖將人打翻在地上:「廢物、一群廢物!讓你們收拾個半死不活的老婦都收拾不幹凈,養你們何用?」

  那人腦門流皿還掙紮著爬起來:「是、是小的們沒用!小的們以為人埋在棺材裡幾天也就死了,誰成想她還活著,更沒想到長樂縣主會開棺,小的們該死、該死!」

  馮老太公眼神一陰:「那你們處理人時,怎麼沒發現她身上的信件?」

  那人一噎,有些吞吞吐吐的。

  馮老太公還沒發怒,馮纓走進來接過話:「祖父不知,那老婦纏綿病榻多年,身上一股子臭味兒,估摸著底下人偷懶,以為勒死她身邊的婆子、再把她埋進棺材裡就算完事兒,所以也沒有搜身。至於棺材為何沒有釘死,讓那老婦苟延殘喘了幾日,多半又是誰婦人之仁,不忍她就這麼活活悶死吧?」

  馮老太公重重拄了下拐杖:「是也不是?」

  那人嚇得連連磕頭:「姑娘說的是、姑娘說的是!」一個瘦小得隻有六七十斤的老婦人,還曾是馮家主母,但凡有那麼一點良心也下不去手啊。

  可有人沒良心。

  馮老太公揮了下手,立刻有人上前擰斷他脖子,再將人拖下去。

  馮老太公捏著眉心道:「纓兒,你看此事如何是好?當初處理那五千兩虧空時,我就請過一次丹書鐵券了,這一次若是事情再爆出來,隻怕沒那麼好收場……」

  馮纓卻道:「祖父何必著急,一封信罷了,那老婦都已死了,難不成還能跟一個死人驗筆跡嗎?」

  馮老太公擺手:「不單是信,你沒聽見嗎?那護國寺住持也可作證……」

  「這算什麼,那住持不也隻能證明江家姐妹互換了馬車,跟您又有什麼關係呢?」馮纓柔聲道,「不過祖父若真的擔憂,纓兒倒有一法可為祖父解憂。」

  「哦?說來聽聽!」

  馮纓附耳說了兩句,馮老太公大喜:「好,按你說的做!」

  沒一會兒,馮煥就匆匆進來,臉上滿是震驚和痛苦:「父親,您、您當真如纓兒說得那般,對楚國公夫人動了手嗎?」

  馮老太公闆著臉:「是又如何,錯已鑄成,難道你要看著為父入獄嗎?」

  馮煥全身一抖,捂臉低呼:「父親,您糊塗啊!」

  天底下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要去動楚家人。

  何況此事太後皇上都過問了,哪裡是能輕易遮掩下來的?

  馮煥深吸口氣,忽然發現馮纓說得或許是唯一的辦法了。

  「父親,為了馮家也為了您,此事您絕不能認。纓兒說得沒錯,兒子這就進宮,向皇上和太後認罪!」

  馮纓嘴角一彎,和祖父對視一眼,二人均露出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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