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舒心裡頭有想法，她上次在宋章然那裡聽了一次課，一直找不到實踐機會，這次養豬廠倒是正好可以練練手：「免費的，不費事，一天就搞定！」

　　她說完也不廢話，直接坐在辦公室裡埋頭就畫了起來。

　　春芽懂事地給她倒了茶：「謝總，辦公室裡冷，你拿著暖暖手。」

　　新飯店。

　　客人都走完了，大家各忙各的，兩個小姑娘吃完飯也不慌著走，圍在宋山川身邊嘰嘰喳喳問：「宋廚師，你明天做什麼菜呀？是不是現在就得準備？」

　　「我給你幫忙吧，我在家做飯也利索！」

　　「宋廚師，你今年多大了？」

　　「宋廚師，你怎麼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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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翠萍越聽越不對：「山川不會說話，你倆瞎問什麼呢？」

　　長頭髮的小姑娘啊了一聲，可惜看了一眼角落的俊秀男人，長得怪好看嘞，竟然是個啞巴？

　　兩個人終於住了嘴，然後去外面收拾桌椅闆凳。

　　宋山川早就習慣了，也沒有把兩個小姑娘前後轉變的態度放心上，而是認真做自己的事情。現在不僅僅要做大鍋菜了，要更加用心研究菜式才行，也不能偷懶做一成不變的菜，要根據季節更新……

　　廚房裡面終於安靜下來，李芬蘭在外面撥弄著算盤算賬，宋姨和兩個小徒弟在外面水管刷洗餐具。

　　林翠萍拖著腮看他寫了一會菜單，打了一個呵欠：「你歇一會吧，忙好幾個小時了。」

　　宋山川朝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累。

　　他穿著一件普通的夾棉外套，褲子洗得乾乾淨淨，頭髮也剪得整整齊齊，垂著眉的側臉看上去很好看，林翠萍看著看著出了神。

　　「宋山川，你睫毛怎麼那麼長？」她仔細觀察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睫毛，開始嫉妒了：「和謝雲舒睫毛差不多長了，我的睫毛怎麼就不長？」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宋山川回頭看她，林翠萍眼睛圓圓的，不管是喜怒哀樂都藏不住，她睫毛不長卻很黑，讓眼神看起來炯炯有神，像是掉進去一個小太陽。

　　又暖又亮。

　　他把寫著好看的兩個字放她手心裡，明亮黑色的眼睛在透過來的陽光下，如同琉璃那樣瀲灧。

　　林翠萍忍不住看得呆了呆，然後回過神低聲嘀咕了一下：「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長得還挺好看。」

　　她伸出自己的手在宋山川旁邊比畫了下，然後更嫉妒了！她的手胖乎乎的，還有幾個深窩，宋山川的手白也就算了，竟然手指頭還那樣長！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女孩子！

　　林翠萍生氣了：「明明你的才好看！」

　　宋山川哪裡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生氣，眼神慌了一下，認真又急切地比畫：「不是，你好看，哪裡都好看！」

　　他不一會說話，比畫手勢快起來，就顯得有些滑稽。

　　林翠萍又被他逗樂：「行了，急什麼，我又不是真的生氣。」

　　她說完又默默嘆口氣，宋山川這麼老實又不會說話，將來如果娶了兇一點的媳婦，會不會被媳婦欺負呀？

　　宋山川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下午不用再回項目食堂了，於是繼續默默垂下眸子寫菜單。

　　等著他回過神來，林翠萍已經托著腮靠在牆上睡著了，她嘟著嘴巴，圓臉擠成一團，幾縷髮絲調皮地垂落在臉頰上。

　　窗外的微風輕輕吹過，拂動了他手中的紙張，光影在牆上閃爍跳躍。

　　他就這樣近距離地看她，連呼吸都不敢了，生怕吵醒她，可是卻如同受了蠱惑一般，忍不住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

　　啪嗒！

　　門外發出一聲細碎的響聲，驚醒了宋山川，他幾乎立刻回過神來，擡頭向外看去。

　　隻見自己媽媽手中掃帚掉在地上，正慌亂無措看著他。

　　宋山川如夢初醒臉色蒼白起來，他急急站起來朝她比畫了一下：「沒有，我知道我和她不可能。」

　　宋母眼淚幾乎一瞬間就出來了，她捂住嘴巴才止住那股絕望的哽咽，隻比畫了一下：「是我連累了你。」

　　如果沒有她，即使宋山川不會說話，他也能娶到好姑娘。

　　而且她一直堅信她的兒子一定會說話，他小時候大聲哭過，大聲笑過，是因為自己才忘記了怎麼開口說話！

　　宋山川看了一眼林翠萍，她睡得還很香甜，對周圍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默默搖頭：「不是。」

　　這對母子無聲的交流，卻把無可奈何和絕望演繹得淋漓盡緻。

　　宋母蹲下來將掃把輕輕撿起來，再轉過身的時候，垂下的眼眸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外面李芬蘭見她出來，聲音大了一些：「雪芳，你回去歇著吧，這裡沒啥好忙的了。」

　　宋母笑了笑，比畫了一個好的手勢。

　　李芬蘭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也沒多想，隻以為今天太忙累到了。

　　林翠萍這一覺也沒睡多久，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廚房已經沒人了，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走了出去：「李姨，他們人呢？」

　　「都回去了。」李芬蘭把錢收好：「山川在外頭，剛剛有個人來找他。」

　　來找宋山川的？

　　林翠萍聽到這話，來了興趣，快走兩步去了飯店門口。

　　隻見外頭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穿著西裝革履，挺著大肚子，看起來像個有錢人。

　　宋山川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人了？

　　林翠萍奇怪，又往前走了兩步聽清楚了他的話：「宋廚師，你這個水平在這樣的小飯店太屈才了！我中午買了你做的烤鴨，和京北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我向你保證，隻要你去我的飯店，隻需要做烤鴨就行，一個月給你開一百五十塊錢的工資！」

　　他覺著一百五十塊錢已經很高了，畢竟現在一個工人不才百十塊錢的工資？而且他中午回去就打聽過了，這個宋山川是個啞巴，那工資不得再降一降？

　　所以他覺著這個小飯店頂多給他一百塊錢的工資，這都是他照多了猜的，說不定連一百塊錢都沒有！

　　無商不奸，這個道理他明白著呢！

　　所以他覺著自己直接把工資開到一百五十塊錢，絕對能把宋山川給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