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瘋人潮水一樣下樓,走得慢一些的,甚至身上已然着火。好在這些瘋人對自己特别狠,順着樓道台階便滾下去。
一路撲滾,總算是沒燒成活人。
滾滾火勢很快就蔓延到走廊這一側。
摔下來的柳雲芊隻感到滾滾大夥撲面而來,那可怕的熱浪讓她瞬間感到一陣窒息,差點沒當場暈死過去。
就在她将要暈厥之間,大火當中竄出一人,毫發無損地走到她跟前。
跟着,柳雲芊便感覺到那洶湧的火勢就像遇到了什麼障礙似的,竟然主動繞開了她。
滾滾熱浪也好像忽然間被什麼東西屏蔽掉,完全沒了聲息。
江躍一把扛起柳雲芊,同時一腳踹在那條椅子上。
椅子直直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之前那人背後,那人悶哼一聲,撲倒在地,身體重重撞在走到盡頭的牆面上。
江躍一把揪住那人,就跟拎一隻小雞仔似的。
踹開窗戶,江躍直接跳窗而出。
六層樓高,就算肩上扛着,手裡拎着,也不算特别費事,稍微借力一下,便穩穩落地。
那人被江躍揪在手裡,完全就跟一隻弱雞似的,沒有一點反抗餘地。
江躍速度飛快,趕在那群瘋人之前,率先離開了這棟大樓。
片刻後,便來到了行政樓内。
那邊的火勢也迅速蔓延開來,幾分鐘後,火勢便順着六樓一路燒上去。
行政樓這邊的葉醫師跟羅處也聽到動靜,紛紛探頭到窗外查看,這火勢在黑夜當中尤其顯眼。
江躍跟柳雲芊這時候也正好趕回來。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起火了?”葉醫師焦急問道。
江躍自然不會說是他縱的火,終究人家葉醫師是這家病院的人。
羅處似乎有些猜測,火焱符這玩意,他也有。當初江躍的靈符套餐,還強調過這火焱符是縱火的最佳選擇。
不過他跟江躍好到穿一條褲子,怎麼會當衆質疑江躍?
江躍道:“興許是那些瘋人有人點火,我也不知是什麼情況,幾個呼吸間,那火勢便蔓延開來。”
“這豈不是玩火自焚?”
“不,大多數應該都逃下樓了。應該沒什麼人困在樓裡。”江躍縱火也是有講究的。
先從遠處的病房開始燒起,給了那些瘋人幾分鐘逃跑時間。
如若不然,要是直接在瘋人擠滿的樓道裡縱火,他絕對可以做到一個不剩,将這些瘋人全部燒死。
一來這些人隻是失心瘋,是受那詭異巨眼操控,說到底都是些無辜之人。
二來,一口氣燒死上千人,江躍确實也下不去那狠手。終究不是該死之人。
他之所以縱火,隻是想趁亂把柳雲芊救下。
隻是讓江躍沒想到的是,之前看起來很牛逼的那個家夥,居然那麼不經打,一把椅子就把他撞得筋骨俱折,弱雞程度讓江躍都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之前他隻是虛空一擡手,就把柳雲芊給舉向空中,這隔空攝物的手段,連江躍都自愧不如。
正因為江躍覺得自愧不如,才會選擇縱火作亂,而不是選擇硬剛。
卻沒想到,歪打正着,那青色的巨眼竟然怕火。火勢席卷,那隻青色巨眼竟然逃之夭夭。
江躍很快就想明白,所有的瘋人,包括這個坐在椅子上的裝逼男,他們的力量和速度,都是那詭異的青色巨眼賦予的。一旦那隻詭異巨眼消失,他們的能力也跟着消失。
這也正好說明,為什麼之前那椅子裝逼男可以輕而易舉炮制柳雲芊,後來又跟弱雞一樣被一把椅子砸翻。
這前後的落差如此明顯,隻有一個解釋,便是青色巨眼逃遁,操控他們意識和身體的源頭力量消失。
“葉醫師,你看看這個家夥,是否那是自殺幸存者?”
葉醫師辨認的一下,點點頭:“是他,不過怎麼感覺他消瘦了很多,而且好像老了二十歲的樣子?”
“有這麼誇張?”
“絕對不誇張,這人之前才二十多歲,因為戀情受到刺激,精神嚴重失常才入院的。我記得他家在星城還有點頭臉。你們看他現在的樣子,哪像二十多歲的人?”
羅處盯着此人那張幹枯的臉,暗暗搖頭。
這怎麼可能是二十多歲?
說他六十歲也絕對有人信啊,而且明顯更有說服力啊。
江躍若有所思地盯着此人的臉,示意其他人離他稍微遠一些。
“羅處,你還記得食歲者嗎?”
羅處當然記得,那具食歲者的屍體,就是在他們行動局手裡失竊的,到現在還沒有下落。
“小江,這人該不會是食歲者吧?”
江躍搖搖頭:“我不确定,不過根據我的觀察,這裡發生的一切,或許和食歲者有些相似,但卻又不局限于食歲者。”
當下他将自己之前所見所聞,尤其是那隻青色巨眼描述了一番。
一隻覆蓋了半個樓道的巨眼,乍一聽可能沒啥感覺,但那種場面稍微腦補一下,羅處和葉醫師便感覺到頭皮一陣陣發麻。
柳雲芊也佐證道:“我可以作證,那隻巨眼叫詛咒之眼,是這個家夥親口對我說的。他還知道江先生跟羅處混進了醫院……”
她也将自己經曆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講了一遍。
“這個人應該是那些瘋人的首腦,那些瘋人對他頂禮膜拜。他和那些瘋人一樣,應該都受到那青色巨眼的影響。但是他的能力,比其他那些瘋人強多了。他離我有兩三米遠,随便一招手,我整個人就飛了起來,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說起之前的驚險經曆,柳雲芊也是感到一陣陣後怕。
雖然她确實生無可戀,可那種可怕的經曆,卻比死亡都更令人恐懼。
那些瘋人的狂躁,這個椅子男的詭異,都透着一種莫名的陰森和恐怖。要不是那莫名其妙出現的火勢,柳雲芊确信自己肯定逃不出那人的手掌心。
想到這裡,柳雲芊目光驚訝地瞥了江躍一眼。
心裡也在暗暗驚奇,當江躍出現那一刻,他好像能将火勢遮蔽,甚至将那熱浪都給遮蔽掉。
她确信,這絕對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