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暴露了,但目前來看,那些瘋人似乎還沒有一窩蜂朝樓上湧來,江躍一時三刻倒也不至于有什麼危險。
看着那名護士漸漸停止了抽搐的身體,江躍确信,這名護士是徹底涼了。
不知道那注射器裡頭到底是什麼藥物,緻命性竟如此之強。
就在這時,江躍竟看到那護士屍體忽然一陣莫名的顫抖,跟着一股袅袅的青色鬼氣,竟從那護士頭頂快速溢出,速度飛快地朝外圍逸去。
自來有傳聞說,人死之後,靈魂會脫離肉體。
可真正肉眼可見的靈魂形态,又有幾個人真正見過?
江躍看這一股詭異青氣似乎也不像是靈魂形态,倒更像是某種詭異的能量。
直覺告訴江躍,不能讓這團青氣溜走。
江躍迅速脫下上衣,對着那青氣便是一陣拍打。
那青氣被江躍一拍,就像受驚的小鹿似的,速度更快地朝外圍飄去。
江躍豈容它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揮舞着上衣,對着青氣一頓窮追猛打,那一團青氣卻極為詭異,明明被拍散了,卻又很快聚在一起,仿佛彼此之間有着強大的吸引力,不管你怎麼破壞,它始終能凝聚在一起。
更驚人的是,這團青氣竟好像有主動意識一般,受到江躍的挑釁後,竟還試圖反擊江躍,好幾次凝成一團,劈頭朝江躍頭頂罩過來。
隻可惜,在江躍的幾重防禦下,這團青氣還沒接近江躍頭頂,便好像燙手似的逃了回去。
幾次試探之後,發現江躍不可匹敵,這團詭異青氣這才加速遁走。
江躍很想将這團青氣留下,奈何此物詭異,無論他如何努力,始終無法将之撲散,隻能眼睜睜看着它溜走。
回頭再看那個護士,江躍又吃一驚。
明明是剛剛死去的屍體,此刻卻好像皿肉瞬間被風幹了似的,竟幹幹癟癟就像一具幹屍。
江躍正想湊過去查看個究竟,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迅速停下腳步,腳步滑動,反而退開了幾步。
先前打鬥的那片現場,牆面地面竟也好像受到了什麼荼毒,變得斑斑駁駁,好像被施與了某種詛咒,看上去詭異無比。
這種詭異變故,江躍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過往的記憶迅速浮現出腦海。
這一幕,江躍不止一次見過。
最近的一次,是在迪迪樂園,當時在迪迪樂園看到那些被歲月侵蝕的痕迹,鏽迹斑斑的設施,脫落的牆體,凹凸不平的地面……
那種感覺就好像被時光詛咒了一般。
還有一次,便是清明返回星城遇到的第一個邪祟,也便是那位食歲者,曾經制造出類似的效果。
那麼眼下這個場景,到底跟之前哪一種情況更相似?
江躍小心翼翼觀察了一陣,發現這個影響的覆蓋面,似乎隻局限于某個局部,倒不像時光迷境那樣大片大片的區域都受到影響。
江躍裡腦子裡閃過些許疑問。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詭異的情況?而且至少是出現了三次?
最重要的是,這三次還是分别在不同的地方。
如果僅僅是孤立事件,江躍倒不會過分糾結,可差不多的情況出現多次,他就忍不住要懷疑,這裡頭是否有他所不知道的關聯?
不過眼下顯然沒時間容他細思。
那團詭異的青氣遁走下樓,必定會惹來麻煩。
此地不宜久留,至少這個樓層不宜久留。
江躍索性一個倒挂,身體已經竄到外牆,他不但沒有往上,反而是下了一層,落在了八樓的外牆上。
外牆每一層樓都有那種放空調外機的内嵌式平台,江躍敏捷地落在了一處平台内。
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别說大樓的照明不夠,就算是有足夠的照片,要想發現他也不容易。
江躍附耳貼在牆面上,同時開啟借視技能。
他此刻身處八樓,那治療室在六樓,相隔不過是兩層,直線距離十米都不到,很快,江躍便匹配到了借視的視角。
這顯然是一名瘋人的視角,在這瘋人的視角中,擁擠的樓道中,到處擠滿了人頭。
這些瘋人就像朝聖一樣,一步一步朝六樓走去。
腳步看上去略顯得有些緩慢,但每個人都顯得非常有耐心,非常有秩序,與之前的狂躁暴虐的狀态截然相反。
沒有推搡,沒有激進,每個瘋人好像都學會了排隊似的,慢慢向樓上移動着。
每個人的雙手都抱在兇前,似乎在進行着某種詭異的儀式。
雖然動作和之前在大樓外面不一樣,可瘋人們臉上那種詭異的虔誠感和儀式感,便像被高度洗腦一般。
這個借視的視角顯然不太理想,江躍決定換一個。
很快,江躍的視角便切換到前排位置。
這個視野明顯就豁然開朗了許多。
不過江躍立刻看到讓他震驚無比的一幕。
柳雲芊此刻竟然被幾個瘋人擡了起來,左右手臂各一名瘋人,左右雙腿各一名瘋人,腰間又有兩個瘋人左右扛着。
一共六名瘋人,将她扛在了肩上,走在前排,已經差不多要登上六樓的台階。
這幾百上千的瘋人,幾乎是将樓道擠滿了,卻驚人的沒有發出半分動靜,靜得就好像是一群影子在行走一樣,毫無落地的份量。
腳步和地面接觸,竟然輕盈得似乎根本沒落地,而是離地有幾公分懸浮的樣子。
而柳雲芊顯然是清醒狀态的,她的眼珠子在動,臉上的表情顯示她此刻多少有些慌亂。
不過她并沒有掙紮,大概是知道掙紮沒有任何用處。
六樓終于到了!
江躍索性再次轉移視角,将視角寄附在柳雲芊身上。
因為這些瘋人的眼神幾乎是不怎麼動的,也不知道他們是在忌憚什麼,還是遵守着某種詭異的默契。
總而言之,他們的眼神幾乎不直愣愣向前,導緻江躍借視的視角非常單一,無法看到更多信息量。
唯有柳雲芊是正常狀态,她的眼珠子在滴溜溜轉動,在四處觀察。
她的視角,無疑是最好的。
扛着柳雲芊的六名瘋人,走到了最前頭,他們走過護士台,來到一處樓道前。
柳雲芊的視角中,赫然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坐在一條椅子上,那椅子放在樓道中間,顯得極為突兀。
那六名瘋人恭恭敬敬走上前,将柳雲芊放在了那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