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長空那愧疚的雙眸,冷钰萩心中更悲,泣不成聲。
“三歲與大哥相識,懂事後钰萩唯一夙願是能在此生與你相伴,直至終老。咱們成婚一年半,本以為幸福無限人間難尋。可萬萬沒想到,原來你……你一直在等今天。為什麼——?”
李長空緩緩收起寶劍鏡水寒,朝冷钰萩走來,嘴裡回道:“我……娘子,一招棋錯滿盤皆輸。我……難以回頭。”
冷钰萩就這樣看着他,等着他,直到李長空站在面前三步。
忽然李長空伸出雙臂,想要擁抱冷钰萩。她——不自覺地躲避了,并非膽怯,畢竟全神戒備下,她自信李長空不能輕易傷到自己;可為了腹中孩子,她不得不謹慎。
李長空雙手怔在原地,後緩緩垂下,滿臉痛苦地說:“娘子。钰萩、小妹!看看眼前,咱們已經回不去了。大哥對你不起,現在悔之晚矣。唉!罷了,大哥……大哥隻能以命償還,咱們來世再見!”說完,擡右掌朝自己天靈拍下。
冷钰萩口齒啟動,身子不自覺前沖,想要救人。畢竟情還在,骨肉為實,不是她能随便控制的。可就在瞬息之間,隻覺腹部受力,一股巨痛轉瞬即逝,人也向斷崖飛去。
這瞬間,冷钰萩圓睜二目,滿臉不可思議,看着擡腳冷笑的李長空。又一次被他騙了!
而這次卻将自己和孩兒的生命作為代價,損失太大,太不值——
……
呼呼風聲在耳邊掠過,身體随即快速下墜,任你武功再高也是回天乏術。冷钰萩明白大限已到,本要放棄,可腹中孩子好似感知出危險,在這關鍵時刻竟然一陣鼓動。
母性的潛意識和求生欲瞬間占據一切,身子順勢一翻,左手短劍松脫,急忙在空中亂抓亂撓。忽然,手指間着力,冷钰萩心中大喜,急忙運足殘存氣力于指上,就這樣堪堪刹住快速墜落的勢頭。人,好似風中孤葉,不停擺動。
看看眼前,原來是一棵大樹的根,部分已經穿透崖邊生長出來,這才救了自己和腹中孩子一命。冷钰萩松口氣,卻馬上覺得手指間被拉扯之感,異乎尋常。
與之相比,隐隐腹痛更甚。不用問,一定是李長空那一記絕情腳已經動了胎氣。冷钰萩雙眼充皿,咬破朱唇,心中不停咒罵李長空如蛇蠍這般。
可是,命懸一線能活着就很好了,還有什麼奢望?
冷钰萩咬牙三次運力,都難将身子脫離眼前局勢。她畢竟是女子,更是一個正常人,力量總有極限;經過一夜打鬥厮殺,一路奔逃,現在又陷入如此境地,幾乎油盡燈枯。
死亡,看來隻在片刻間,再難有回轉餘地。
“呦~不愧是小妹,命好大啊~”那讓厭惡的聲音響起,李長空正趴在崖頭,向下嬉笑窺探。
冷钰萩此時再難有口舌之力,隻能咬牙閉嘴,勉力支撐。對于腹中孩兒,這是即将為人母的自己,做出最後極限一搏。片刻後,生死如何,各安天命。
李長空探出半身并伸手,正好可以觸到冷钰萩的左手手背。他嘿嘿笑起,一掃剛才那種不忍、慚愧和懊悔之态,取而代之是心喜和興奮。可見,他有戲子潛質,演技太好!
他就這樣摸着冷钰萩的玉手背,邪笑着說:“小妹,說實話,這些年我還嫌與你纏綿不夠。今日這結果,真不是出自我本意。如果按我所想,還能再溫存多日才好。哈哈哈~可惜、真是可惜~”
聽他口中無恥言詞,冷钰萩真想大耳瓜子抽過去。可惜,力不從心,隻能忍着,聽着,咬牙堅持着。
李長空用手指在冷钰萩手背輕點,左手托腮,看着她說:“小妹,今日雖死,但大哥仍會記住你的溫柔和滋味。嘿嘿~未來再找娘子,也按這要求,不能太素才好,你說是麼?哈哈哈哈~”一聲聲邪笑,響徹幽深崖底。
冷钰萩強忍怒火和屈辱,直覺身下冷風嗖嗖不斷。還好天暗,看不清下方,否則任誰也會眼暈膽寒。
冷钰萩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李長空得意地高呼:“小妹,到了這種境地,你還在想脫身之計?還是在回憶之前咱們如何溫存?告訴大哥,替你分析分析如何~你,”
話未說完,突見冷钰萩猛擡其首,一雙冷森深邃的目光,讓李長空渾身汗毛倒豎。畢竟相識多年,冷钰萩的厲害外人隻有以訛傳訛,可自己卻親身體驗過,深入骨髓和每條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