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輕柔緩慢,溫馴的不像話。
這還是此前那個趾高氣昂,冷漠嚴肅,就差拿鼻孔瞪人的五樓門神?
兩岸鴉雀無聲,陷入了長時間的震驚當中。
有不少人猛然站起,望向那位門神的目光中帶着審視和質疑……你他嗎是不是收錢了?想要帶那個小跟班走後門?
冷長空重劍在手,滿身劍意卻已悄然回落。
他表面不動聲色,内心卻在狂呼,“不會吧?我沒聽錯吧?難道我可以登船玩女人……呸!可以登船查案了?”
風聲中并未傳來李三思的回應。
他在忙着掃視全場。
兩岸之間那無數雙震驚中帶着羨慕,羨慕中又暗藏嫉妒和恨意的眼神是那般赤裸分明。
或許落在别人身上會覺得如芒在背,可在李三思看來,卻是自己人前顯聖之時,必會落至身前的灼熱勳章。
這正是他想看到的。
隐忍許久,不做争辯,任憑此間嘲諷達到巅峰,然後為這一刻的登船之行完美蓄勢。
這才叫裝逼!這才是藝術!
這一刻,就連逼王都不得不感歎了聲,“在人前顯聖這件事情上,鳳起他,早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不如他久矣!”
他随之望向了自己的鳳起小老弟,見他仍然不發一言,隻是平靜微笑,臉上寫滿了自信和驕傲。
微微昂首的姿态盡顯二代逼王本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驕陽正烈,風聲燥熱,兩岸之間的震驚和不可思議的情緒達到頂峰之時,小銅牌終于動了。
登船之前,他撣盡滿身灰塵,整理好黑色制服,将垂落至肩頭的幾縷發絲撫至身後。
随後微微一笑,對着冷長空做出了單手引路的姿勢,“冷大哥,你先請。”
語氣相當的恭敬,給足了逼王牌面。
冷長空大為受用,他看了小老弟一眼,微微颔首。
随後一個甩頭,稍作裝逼。
右手閃電般往後一撩,将那把鋒芒畢露的重劍重新歸鞘。
再有片刻,一代逼王便在萬衆矚目之下,以生平最高調的方式,大步從倆門神身邊走過,邁入了那座神秘的入幕之門……秦淮河紙醉金迷,多少年暮然回首,今朝,終于可以得償所願!
倆門神微微低頭,恭送逼王入場。
等到李三思亦從身邊走過時,兩位驕傲的武夫更是将頭埋得更低,恭敬的姿态無可挑剔。
兩位逼王先後過門而入,全場瞬間嘩然。
執筆人的這倆二逼真的就這麼進去了?這倆看門狗是怎麼辦事的?
兩岸嫖客表示不服,震驚之餘則滿是躁怒。
尤其是在看到李三思進門之前那刻意挑釁的眼神,無處不在的逼氣,以及萬分欠揍的笑容後,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當場将其從花船内揪出來群毆一頓。
奈何人已進船快活,他們想揍而不可得。
于是便将所有的怒火全部撒在了倆門神身上。
一時間秦淮河兩岸群情激憤,聲讨聲劇烈。
怒斥倆門神為何要放兩代逼王進去?而自己這一群人等了幾天幾夜卻還是隻能在外面曬太陽?
對此留守此處的門神同樣表示不解,心想好兄弟這次必須要站出來給個解釋,要不然在場衆人一口一個唾沫都能将他給淹死。
另一位門神則巋然不動,臉上的表情重新恢複到高冷孤傲的姿态。
他不急着回應,隻等兩岸嫖客罵的累了,聲音弱了,氣焰沒那麼嚣張了,他這才冷冷一笑,抛出了一句話,“怎麼?難道你們上頭也有認識的花魁?要是有的話,我不介意再多跑幾趟,也替你們傳傳話,情況若是屬實,同樣可以破例登入花船。”
此話一落,人潮驚亂,有人大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哪位花魁娘子發了話,讓執筆人的那枚小銅牌進去的?”
“沒錯!”
門神冷聲說道,“若非如此,我怎會放行?”
“你放屁!”
又有人怒斥道,“那枚小銅牌要修為沒修為,要長相沒長相,要錢财沒錢财,要後台沒後台,總之要什麼沒什麼,花魁娘子怎麼會看上他?你他嗎的一定是收了什麼好處!”
門神斜眼瞅了過去,發現說話的正是此前表現活躍的慶陽君。
此人乃是城北富商,家中頗有些錢财,在這秦淮河中也曾一擲千金,隻為博佳人一笑。
可惜他縱情花船數載,卻也隻在尋常姑娘那裡得到過數夜溫存。
秦淮河的花魁娘子,他卻是連手都沒機會摸得。
原因很簡單,花魁娘子看不上他。
畢竟秦淮河這種地方,随便拎出來一位姑娘都是人間極品。
而能封上花魁名号的姑娘,自然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她們不缺錢,不缺名氣,不缺才藝,雖是煙花女子,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地位可比外面的某些官家小姐還要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