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的吼叫,帶着幾分癫狂之意。
叫破軍的黑衣武夫往前一步,冷眼凝望片刻,氣場全開,場間局勢瞬間進入到臨戰狀态。
武夫出手最是純粹,也最是無腦,哪怕知道執筆人衙門裡強者無數,門前的這兩位也都是不輸于自己的五樓高手,但既然戰意已起,他便不可能主動罷手。
尤其自家公子有令在前,這一戰,已然無法避免。
當陽下,黑衣破軍緩緩擡拳,武道氣魄随拳意而起,落在門前,他問道:“你們是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聲音中不見絲毫怯懦,反而飽含戰意。
嚣張到不行。
冷長空和蘇羨并肩而立,神情間皆露出了一絲嘲諷之意......無知的敗家子,粗鄙的武夫,敢在自家主場上撒野,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别?
他們一人提劍,一人握筆,劍意和筆力同時驚起,将自身的五樓巅峰氣息緩緩傳散開。
這二位搭檔多年,雖然平日裡常常鬥嘴,但是在對外的理念和行動中,卻是出奇的一緻。
配合也是無敵。
劍意之間纏繞着筆力,飄散的墨香味中又有劍光跟随。
兩人明面上的實力雖都是五樓境界,但聯手之勢卻已經摸到了六樓的門檻。
強大的壓迫力讓身前黑衣人全部變了臉。
心也在此刻沉到了谷底。
即便是破軍都感覺到了一絲恐懼和不安。
他知道自己必須出手了,否則重壓之下自己早晚會心生退意。
一個不曾出拳便準備認輸退下的武夫,不是一個好武夫。
破軍踏足武道四十年,每每出拳幾乎都一往無前,生平大小戰鬥數千場,輸赢各半,但沒有一次退讓過。
每次都完完整整的遞出了自己的拳頭。
拼死而戰。
展露出了自己對于武道體系的認真态度。
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于是在劍意和筆力完全落下之前,破軍動了。
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隻是落拳。
身形如移動的高山,卷動風雷瞬間逼近衙門口。
地面上尤見殘影,他的拳卻已經鎖定了目标。
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拳意升騰,伴随着炸裂空氣的爆動聲,狠狠的轟向身前眼神漸冷的蘇羨和冷長空。
“你來還是我來?還是說老規矩,一起上?”
蘇羨握着筆,緩緩開口,陰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長筆橫在身前,筆尖處已然幹涸,卻仍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飄散而出,卷動着清冷的殺氣将身前丈許空間盡皆環繞。
“這個人我來,你看住那些小的。”
冷長空面無表情,平靜開口。
話剛落下,左手大拇指微微上擡,将長劍猛然挑起,一縷劍光随之而出,比此間驕陽還要燦烈。
右手瞬間向前,握住長劍後沒有片刻停歇,人随劍走,毫不猶豫的落入破軍的拳意籠罩範圍。
無比鋒利的劍氣瞬間将對方密不透風的拳勢撕裂開一道巨大的缺口,長劍似天幕倒垂,直指破軍眉心。
“來得好!”
破軍冷嘯不止,雙拳之下的戰意似大海翻湧。
既然蘇羨沒有加入戰鬥,他的所有拳意便全部落在了冷長空的那把長劍上。
拳若奔雷,呼嘯之間已經硬抗下了一劍。
金鐵交戈聲瞬起,爆發出的力道讓躲在遠處的吃瓜群衆雙耳震顫,腦瓜子嗡嗡直響。
人潮瞬間又躲遠了些。
神仙打架,凡人就别湊熱鬧了。
冷長空劍意不斷,反手又是一劍落下,此時二人之間的距離剛好五尺,在這個範圍内,武夫近戰幾乎無敵。
破軍漠然沉眸,他冷眼凝望着冷長空的當頭一劍,全然無畏,因為五尺之内是他的主場。
拳勢再起,攜風雷而動,将劍意完全壓制住。
又一拳随之而出,穿過劍意縫隙直接砸向冷長空面門,這一拳要是砸中了,逼王不死也要毀容。
“匹夫!”
冷長空微微皺眉,想要抽劍暫退,卻已經來不及!
五尺之内的破軍無論是身法還是拳下力道都保持在了最完美的狀态,他左手握拳繼續轟出,右手卻瞬間變拳為掌,玄黃色的武道氣魄環繞于掌心之間,竟然硬生生扛住了劍意侵襲,在一陣刺目的火星中直接抓住了那把長劍。
破軍眼神冷厲似極寒冰川,他緊緊盯着神情變得無比凝重的冷長空,一言不發,繼續保持沉默。
可拳下的殺氣卻不曾沉默!
奔雷聲起,左拳似重山而落,帶着一股慘絕人寰的殺伐之意,死死轟在了冷長空的兇口。
躲到戰場之外的公子哥見到這一幕頓時拍手叫好,“打得好破軍!繼續!給我打斷他的腿!”
蘇羨陰柔的眼神看了公子哥一眼,沒有說話,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我......幹!”
冷長空被一拳轟退數丈,驚怒的破口大罵。
強橫的力道經久不衰,在他兇前瘋狂肆虐,不斷侵蝕着他的劍道氣息。
好在他及時改為雙手握劍,劍鋒入地兩尺,延緩着後退的速度,如此才勉強将破軍的可怕拳意彌散消融。
隻是還沒等他喘息片刻,腳步聲便起,一道殺氣騰騰的影子映入眼簾之間。
破軍居高臨下審視着半跪在地的冷長空,冷聲說道:“五樓劍修,不過如此。”
聲音厚重似悶鼓敲響,語氣亦低沉到了極點,像是沒有人類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