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不打招呼,私自回衡,這被胡進視為不負責任。
他更沒想到,許一山會反對他上雲軌項目。沒人知道胡進心裡的苦,難道他許一山也不知道?
衡嶽市已經被前任富嘉義超前規劃了三十年。隻要胡進從城市發展角度出發,勢必落入富嘉義的規劃裡。他仿佛被一張大網重重包圍住了,要想突圍,雲軌是唯一突破口。
可是這個許一山,就是看不清他的想法。
是他愚笨,還是單純?都不是。而是許一山那個固執的腦袋,在曆經社會的洗禮後,依舊沒開竅啊。
他不得不換下他許一山來,因為,他不能因為許一山而破壞他突圍的計劃。
換下許一山,胡進内心深處的感情是複雜的。這個被他視為兄弟的左右手,居然會與他分道揚镳。
同樣,許一山心裡的情感也很複雜。他确實沒像胡進那樣想那麼多。
他認為胡進早晚會醒悟過來,雲軌對衡嶽市,弊大于利。
他忽視了一個核心的問題,在個人前途狂奔的道路上,沒有他人利益。所有阻礙一個人狂奔的障礙都将被無情的清除。
胡進的核心利益就是以衡嶽市為起點,他的人生目标非常清晰,那就是展翅高飛,最終在燕京取得屬于他的一席之地。
許一山被告知放棄跑燕京批項目的任務,身體突然之間感覺輕松了一半。
這樣,他就可以每天陪在老婆陳曉琪身邊,為兒子許凡的病奔跑了。
他一刻也不敢停,直奔附一醫院。
剛到醫院門口,便看見魏浩站在車邊與陳曉琪說話。
他們顯然沒發現許一山,魏浩神情激動,指手畫腳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陳曉琪卻面無表情,也不說話,目光看着不遠處的一台救護車,手指在互相絞着,似乎内心在作着激烈的思想鬥争。
魏浩還是有辦法的,他讓院長親自出來答應讓許凡轉院去省城。
許一山喊了一聲,“曉琪,你在這幹嘛?”
魏浩聞聲轉過頭,看着許一山笑了笑,道:“小許,你快作決定,耽誤一刻,都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任。”
許一山猶疑地問:“魏局,你能保證省城醫院能治好凡凡的病?”
魏浩一愣,臉上露出一絲讪讪的笑容,低聲嘀咕道:“小許啊,這世上隻有銅匠鐵匠,哪有包匠啊。”
他似乎言猶未盡,解釋道:“據我了解,凡凡現在沒有任何的治療方案,這對他是很不公平的啊。畢竟,沒有治療方案就是放棄的意思。為什麼不讓孩子去嘗試一下呢?或許,奇迹就在那等着啊。”
許一山想想也對,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讓兒子許凡恢複健康。
在凡凡健康的前提下,任何事都可抛開。
他一咬牙道:“行,我答應給孩子轉院。”
醫院一直在等孩子父母意見。沒有父母意見,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陳曉琪一直沒松口答應轉院,這樣就讓轉院的事拖了下來,直到許一山的出現,事情才出現轉機。
許凡被從ICU病房裡推出來。
陳曉琪一聲尖叫,整個人撲了上去。
許一山緊跟過去,眼光落在病床上的兒子身上,心猛地一縮,淚水便濕潤了眼眶。
陽光打在兒子小小的臉上,他雙眼緊閉,似乎熟睡着,完全感知不到身邊有無數人在牽挂着他。